“苏轼的文采固然是极好的,但……”吕惠卿作犹豫状,吞吐着说:“臣对其中几首诗所指之事有疑问,不知是否当讲……”
“是,臣亲所见。”吕惠卿答:“据说王都尉整整一天都待在书肆,直到深夜才回府,他对苏轼的深厚谊由此可见一斑。人都说他们过从甚密,苏轼被外放后仍有密切联系,臣以前还不信,如今才知传言非虚。”
吕惠卿:“中有诗云‘赢得儿童语音好,一年半在城中’,这似乎是讥讽青苗法罢?‘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这是说皇上实施农田利法淤田变沃土不对了;‘读书万卷不读律,致君尧舜终无术’,这是称科举课吏有弊,不应该取消诗词歌赋的考试;‘岂是闻韶解忘味,迩来三月无盐’,这分明是讽刺市易盐禁之法的。臣略看来已看这许多诽谤新法的诗句,想必其余大半诗作都别有深意罢?陛如此英明,必不会不知。”
吕惠卿知皇上为何不快,这“五天前”其实是他刻意提的,想要的就是前这种效果。好,皇上不兴了,那他想说的话也可以趁机说来了。苏轼,公然在密州治拒绝推行手实法与他作对,如今上会尝到自己酿造的苦果,而包括王诜在的苏轼朋党也是不满他执政的中力量,现在也到了一并被贬谪的时候。
于是吕惠卿很快授意自己党羽中人监察御史李定与舒亶分别上书,李定称苏轼“奸慝”,借诗怨谤君父,“不屏之远方则乱俗,载之从政则坏法,伏乞特行废绝”,意将他置之死地。而舒亶则奏说驸都尉王诜收受苏轼讥讽朝政文字以及遗赠苏轼钱,苏轼怨望、诋讪君父,王诜完全知却不上报,反而“阴通货赂,密与燕游”,甚至还将苏轼怨谤之诗集结版,王诜“受国厚恩,为近戚,而朋比匪人,志趋如此,原议罪,实不容诛。乞不以赦论。”另外还列了一大串牵连其中的“朋党”名单:“收受轼讥讽朝政文字人,除王诜、王巩、李清臣外,张方平而凡二十二人,如盛侨、周邠辈固无足论,乃若方平与司光、范镇、钱藻、陈襄、曾巩、孙觉、李常、刘
五天前,顼心想,那是他的外甥彦弼的生忌,他亲自旨令在大相国寺为彦弼法事,亲往祈福,而王诜居然没陪她去,反而泡在书肆里为朋友卖书?
赵顼淡然说:“这不过是他一时慨,将政治失意之的牢之语发为咏,没必要深究罢。”
赵顼思索片刻,缓缓颔首:“卿所言不无理。”
“非也!”吕惠卿上前一步,躬:“陛,经‘天变’一劫新法险些被反对党人设计迫陛就此废除,好在陛与臣君臣同心渡过难关,复行了新法。现在却又有人不死心,企图借诗赋怨谤君父、诋毁新法,达到重废新法之目的。而朝中又有人与他结为朋党、里应外合,将此隐大不敬意义的诗集结成集版满播于京城之中,想从思想上说服和煽动朝臣民众不满新法,反对新法,这实为一反动逆,陛不可不加以遏制呀!”
岂有此理!心中忿怒,脸便沉了来。
赵顼挥袖:“讲。”
赵顼忽然蹙眉打断他:“你说五天前王诜亲临书肆宣传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