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浮上心来：朕与安石，到底谁误了谁？

“陛观臣之图，行臣之言，十日不雨，即乞斩臣宣德门外，以正欺君之罪。”这是郑侠的赌注。好，那就让天意来决定郑侠、朕、安石，和大宋天的命运罢。

赵顼命边宦官宣读郑侠的奏疏，然后把传与众大臣看。王雱只瞟了一，并不细看，冷笑：“家父早就劝过陛，俗之言不足恤，惜陛不愿接纳，竟为了一个小小守门官吏的俗之言和夸大事实的图画就把多年来的变法心血弃之不顾，实在令人心寒。这等借毁谤新法以谋求个人私利之小人陛以前不知见过多少，往往英明地罚外放，何以此次竟信不疑呢？”

可是，他再看了看那幅，数年变法，难这就是如今取得的成果？

中一阵晕眩，王安石立足不稳，几晕倒。此时一人快步过来一把扶住了他。

王安石难以置信地试探着再问：“陛是要废除新法？”

王安石一皱眉，移步列躬正谏言，却被赵顼一扬手制止，然后慢慢：“十月不雨，朕甚忧之，深恐自无才无德，行事有违天意。故此决定继‘避殿’、‘减膳’、‘罪己’、‘求言’之后再‘解冠自罚’，并决意依卑吏黎庶之愿，遵照天意行，望可挽回天心，早日降甘霖。”

天亮后，聚集在延和殿准备早朝的大臣们一早便觉得今天气氛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殿外禁军士卒太监女的神仿佛恭谨严肃异于平常，连空气都有了沉重的意味，而当他们看见赵顼着白素袍，以白巾绾发，如一位白衣儒生一般带着一夜难眠的忧疲之走殿中时，每个人都瞠目结：皇帝在正式的早朝上未皇冠、未穿龙袍，这是君王最严重的自罚行为“解冠”！

王安石闻言即问：“臣请问陛，‘依卑吏黎庶之愿，遵照天意行’是何意？”

路；废除了新法，他长期信赖、互助共勉的安石又将何去何从？

赵顼看了看他，心中是有歉意的，然而他不能允许自己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在朝堂上自己的丝毫。他冷冷地把目光从王安石上移开，落在殿外远的飞檐上，漠然：“同平章事王安石听旨：自今日起，议停免行钱、议停市易法、议停青苗、免役追呼、议罢方田、保甲诸法……停止新法十有八事的推行。”

王雱语气仍是咄咄人：“陛可是指郑侠那句：‘陛观臣之图，行臣之言，十日不雨，即乞斩臣宣德门外，以正欺君之罪’？如此说来，如果十日不雨，陛

一时殿中鸦雀无声，都被这消息震撼得不知该如何反应。皇帝满着中兴国家的望颁行的新法，而今被他自己宣布废除，他们是该三呼万岁称陛英明呢，还是锁眉叹息作惋惜状才好。

赵顼只淡淡问他：“你见过提着自己脑袋来作赌注的谋求个人私利的小人么？”

王雱。他扶着父亲，抬直视赵顼，愤然问：“陛为何突然作此决定？”

赵顼深一气，坐直，然后面无表地宣布：“开封府今日起酌收免行钱，三司察市易，司农发常平仓，开京都所有仓凛，赈济灾民，三卫裁减熙河兵额，诸州恤民艰，青苗免役，权息追呼，方田保甲，并行罢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