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但笑不语，只觉嫁给此人实是此生所最正确的事。

“夫人可是终于烦了我么？”王安石走过去拉她过来坐，自嘲：“我知我整日忙着国事，面垢不洗，衣垢不浣，累夫人经常为此心。现在老了，又不像年轻时那样时常与夫人诗唱和其乐，竟成了一个为名利所累的俗人糟老了。”

半夜，王雱独自醒来，发现她

隐

“那老爷为何不纳她？”

王夫人想起儿儿媳，莞尔：“他们真是很恩呢。就像我们二十多年前那样。”

王夫人听见丈夫提起当年之事，说这番话，自是很动，微笑：“多谢相公眷顾。其实我也并非想把你推给别人，只不过是想寻个新人，让你重新会当年红袖添香之趣罢了。”

王雱安静地睡着。烛光侧照而生的阴影调了他五官的轮廓，宛如心琢成的雕塑，除了稍微消瘦一些，他看起来还跟花烛之夜一样，让庞荻愉快地再次发现他的悦目之。大概是病减轻了不少，他似乎已经没那么痛苦，舒展地躺着，即便是在睡梦之中，脸上仍带有疏闲的神。

走他的卧室，她轻叹：“老爷何必拒绝？是她不合老爷的心意么？”

王安石揽着她故意问：“莫非我与夫人如今就不恩了么？”

王安石一笑，：“她很好，相貌都不错。”

但是王安石今夜对此事的理让她全然意外。

王安石哈哈笑：“无论夫人厌烦我也好，欣赏我也罢，总之我是不会纳妾的。夫人还记得么？当初我为了娶你可是过五关斩六将才如愿以偿，得来如此不易，所以此生赖定夫人了，夫人休想把我再推给别人。”

“哪里，”王夫人笑：“大丈夫理应像你这样忧国忧民，以振兴天为己任。这也是我欣赏相公的一大原因。”

庞荻不禁微笑。见夜已深了便解衣就寝。很自然地躺在他边，像昨晚那样依偎着他里。摸他的手足，觉得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冰凉，是正常的温度，于是放心地闭目而眠，不忘将他一支手臂搂着，她喜这种亲密的觉。

王夫人于临川世家，家中富裕又有地位，当初她招婿时方圆八百里才均闻风而来向她求婚。王夫人一心想觅个才智过人之士以托终，便题请求婚者应答。王安石原本无心求婚，但路过时觉题目有意思，便随而答，诗作对才思捷逐一过关，遂被招为婿，那时他还尚未中士，家境也谈不上好，由此可见王夫人不以衣冠度人，大有光。

王安石笑：“红袖添香是年轻时喜的意境，但几十年来，我却觉得最值得珍惜的毕竟还是我们相濡以沫一起扶持着走过的岁月。红袖添香就留给雱儿和阿荻他们去细品罢。”

的宰相了，他却还是只守着他早已人老珠黄的妻。反倒是王夫人自惭形秽起来，觉得自己老了，一向又弱，不但照顾不好他，很多时侯反而累他牵挂，实在过意不去，因此想为他寻个贴之人替自己照顾他。本来以为他不会反对。男人嘛，怎么会拒绝飞来的艳福呢，何况是妻好意为他寻来的艳福。她甚至想，或许他也有这个愿望，不过是顾及他们夫妻多年的意，不想提来惹她伤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