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两年来，他与刘缯帛愈发稔熟，渐渐故态复萌，将以往在苏府的公脾气带了回来。只是有一颇为怪异，他素来于，极厌恶与人碰，不想竟时不时会对刘缯帛敲敲打打，也得亏刘缯帛大度不与他计较。

许是他看的太久，苏诲有些局促地闷咳两声。

刘繒帛静静看他，家亡之事到底也过去几年，苏诲也从原先那些惆怅郁结里慢慢缓过来，不似以往孤寒，此刻更是角眉梢里都带着风笑影。

苏诲见他小伏低，不知为何，心先是一轻，嘴角忍不住便带了丝笑，竟还有些得意，随即又暗暗唾弃自己，竟为这小事忘形。

刘缯帛张语言，苏诲却若有所思，“圣上的四名皇，皇长母家是士族义兴周氏，皇三母家是鲜卑陇西张氏，皇四的母家是寒门尚书林氏，简直如同安排好的一般。你可知太的母家是谁？”

“咳咳……”

了个白，躺在榻上。

刘缯帛神复杂地翻开书卷，他从不劝，更不提迫苏诲，可他

刘缯帛坐直，捡起之前苏诲扔在榻上的公羊，书页上满是苏诲与自己留的批注——自己读经，往往人云亦云，只求一个中规中矩，苏诲却常有独到见解，偶有惊人之语。

苏诲禁不住伸手戳他额，“你又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仔细想想，这两年祭祖皇帝有多少次亲临，又有多少次太代祭？太才这般年纪，皇帝就如此放心于他？皇帝放心的本不是他，而是他的太傅！”

不知不觉间，刘缯帛早已对苏诲言听计从，见他如此笃定，便也安心来，“那我便熟读经义，撞撞运气罢。”

苏诲冷笑，“史苏两党早已是过云烟，太若有母家，恐怕就是顾秉本人了罢？只要顾相一日不倒，太便是我天启日后的皇帝！”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隐遁乡间，如何不可惜？

这些年苏诲虽心结难解，可因教导刘绮罗或与自己讨教，学问倒是也未拉，诗赋在自己看来，远胜如今两京抬举的那些才。至于人世故，在十几岁的年纪便遭家亡之祸，难免会有些愤世嫉俗，可论察言观、揣摩人心，苏诲却足称得上心思通透、光毒辣。

刘缯帛定了定神，“别的不说，三皇五帝以降，储君与君上的关系就最是复杂。你方才说太要为自己招揽贤臣，难就不怕君父猜忌？”

“自然是史皇后？”

说罢，他一把抓住刘缯帛的手，“所以若要人地，你一定要顾相的门生！”

刘缯帛虽是意动，可仍是踌躇，“但……”

见苏诲不悦，刘缯帛不禁有些讪讪，蹲在榻边为他褪了鞋袜，“虽是在家中，可绮罗毕竟年纪还小，若是让他听去了，对别人四乱讲，那岂不是徒生枝节？”

就算他能放舟五湖、采菊东篱，就算他能逍遥一世、快活度日，可世人冷、亡母遗愿、凌云之志，他又真的能放么？

苏诲对他一笑，转去考校刘绮罗的学问去了。

第13章多愁善的不可能攻

苏诲又忍不住用手中书卷敲他额，“走一步看一步，你先温好你的九经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