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童音这样近，他们竟未曾跑远。

雕作卷云的窗棂吱呀断裂，晶亮的云母薄片碎了一地，白绢窗被捣开一个井大的缺，烟立刻往外窜了去。郝稚气吁吁地扔掉香炉，将石翡抱起送缺，跟着整个人猛地一蹬，猴在窗棂上翻了去。

还在外面……”

“爹爹——爹爹——”

红生又待了片刻，直到遍生寒才从沟中湿漉漉地爬来，一瘸一拐牵着石翡逃离。

“玉，他不是你爹爹……”

郝侍焦急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石翡竭力的叫喊却始终不曾远离：“爹爹——爹爹……”

红生忍不住紧闭双，在窒息中摸到窗棂上的缺，探手去……

红生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呛了一烟，虚的手忽然碰到一个人——郝稚从红生上方的窗棂来，蹲在他后抱住他的双膝，将他往上一送。一瞬间红生的肩越过窗棂，断裂的木抵在他，闷闷地疼。后有人不断叫着郎君，前方有人不断哭着唤他爹爹，烈的求生意识使他开始挣动，像破茧的蛾一般钻窗棂缺，冲囫囵个栽在地上。

绝望的嘱托这时才飘逐渐清醒的意识，红生睁开朦胧的泪，抬起却只能看见火苗伴随烟窜窗棂。疯狂的惨叫声就在一门之隔，随着肢的挣扎撞得沉重门怦怦作响，伴着一的浪一起灼烧他的脸，烘他的泪。红生着气往外挪，为了躲避可怕的气，无力地顺着纹石殿阶翻殿前御沟，伤的肤泡冰凉的雪，才稍稍减轻了刺痛。

石翡一直跟在红生边，此刻蹲在御沟旁望着他唤：“爹爹，爹爹，你上来。”

铜爵园……迷迷糊糊想起原先石翡的

可是偌大的邺他们该往哪里去，能到哪里去……

“郎君，玉交给你了！”

好半天新鲜的空气才能顺着呼肺里，红生趴在地上猛烈地咳，痉挛的五脏六腑疼得揪成一团。

东已被完全封死，乞活军拿住太后便聚在前殿，因此后殿倒无人把守。趁着火势尚未殃及，郝稚将殿中铜鹤香炉倒空，抡起香炉当铜锤使唤，豁命似的狠砸窗棂。

他茫然回，灼的气浪已扑面而来，烟里找不到可供架脚的。他只好攘袖掩住鼻，咳着找到一安置在殿的铜鉴，捧了些浇在上，然后试图将侧旁一只巨大的铜缶推到门边。沉重的铜缶放在地上动却总是打弯，红生行动不便，在着火的斗拱开始掉落时不得不放弃。他在烟中被大火到殿门边，四周尽是烈火蚕木的窸窣喀嚓声，几近绝望时却分明听见殿外石翡在叫喊：

殿只剩红生一人，大的殿门半分是整块的木板，加上的门槛，他只能勉将手肘递去，却够不到缺上方的窗棂；受伤的又无法发力，红生一时懵住，不知该怎样才能逃去。

“郎君，太好歹在外面，我们再迟就要被烧死了！”郝稚不由分说地拽起他往后殿跑，红生渐渐回过神，也尽量蹒跚着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