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中的独孤夫人，是如今燕王的新独孤如兰，红生曾经的未婚妻。

就在二人说话时，船尾传来嘻嘻笑声，红生偏去看，原来是为他们撑船的舟女在笑。少女双颊绯红，晶亮的黑眸一直在红生上打转，见他看向自己，便轻轻唱起小调。红生因她的歌声又皱了眉：“伽蓝，她在唱什么？”

，右卫将军刘超与侍中钟雅密谋奉帝赴西军；事，并为贼所害。

伽蓝握着橹竿胡乱往中撑了几，船却微微打晃，他只好低了，专注研究起撑船来，而不是再盯着船那一圈圈碧绿的涟漪发怔。

红生听不懂楚语，但伽蓝懂，他是贱仆，却几乎无所不知：“爷，她中意您呢——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二十年后，红生与伽蓝的故事也是从这样一个五月暮开始。

第一章绿沉

“是的王爷。”伽蓝附和。

伽蓝明白红生在刁难，只好付钱弃舟。他将红生从船舱中抱来，扛他坐在自己左肩，另一手拐了包袱，便从船舷哧溜

“伽蓝，我要割掉你，”红生懒洋洋动也不动，“船。”

伽蓝领命，起橹竿试图靠岸，谁料红生半翻了睛，扯动唇角：“谁叫你靠岸了？船。”

红生嗯了一声，捞起袖，缓缓将手伸里，任绿的荇草纠缠自己手指：“我不该不兴的，是吧？王兄已经厚待我，南方很好——有橘，有酒，鱼多，鸟也多。”

云雨稍歇，红生将半个探船舱，参差不齐的半长发铺在船板上，一双疲倦的盯着碧空如洗，神思不知落在哪一，空茫茫愈加消沉。

“是，爷。”伽蓝伺候红生舱，到船尾换舟女，看着她发轻声嘻笑，钻舱中与红生一起拿宽大的寝衣蒙住——好一阵嬉闹后，红生湿的尖扫过舟女凉丝丝的脯，惹得少女嘤嘤，一声颤过一声。

红生复姓慕容、单名绯、字红生，燕国先王第七，恭惠妃所生，封辽东郡王。他少时便崭天资，十四岁任廷尉监，掌刑狱，极受先帝。在王都龙城的权势漩涡里，受的红生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去岁先王驾崩，他的二哥即位，用了各样手段，是将红生到今日这步田地。

他穿着白纱衫，被碧映着，其实很好看。坐在他后的伽蓝闷闷：“爷是因为心不好。”

伽蓝握着橹竿，倚在船尾不怕死的破：“这样爷可忘了独孤夫人？”

“我不喜她唱歌，一也不好听，她也不上我……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红生笑了，起甩掉胳膊上的珠，“对不对？伽蓝？叫她到舱中来吧……”

那一夜，他逃离伤他心的龙城，走得秘密又匆匆，只带着伽蓝一人。如此一路吃尽辛苦，千里迢迢前往瘴疠肆的楚地，又何曾找得到藉。

红生不喜南方黏腻的绿。他靠在乌木船，望着船是绿的、漾在中的荇草是绿的、岸上苔藓从参天巨树一路铺里，偏偏雨后天又青，这使他狠狠的皱眉：“我的衣服都要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