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知他指的是谁,便:“回万岁爷,王爷整整有十九日未了。”
“怎么这个时辰来请安?”
如今若不是自己不便,早已到廉亲王府上去探望。一连十数日,弘旺只递了病假,也并没有请太医,弘晖自己捺不住,让里一个老太医去给他诊脉,可那太医回来之后,问起详却只是唯唯诺诺,说不个所以然,弘晖这才有些急了。
一声脆响,树枝自手中折断,上的雪也跟着簌簌落,洒了满手。
“培盛。”
胤禛一愣,却仍微微皱眉:“就因为这小事,你就咋咋呼呼,大失分寸?”
仿佛仍不解气,他将树枝狠狠丢在地上,龙靴踩在上面,走了。
胤禛站在树,抬看着满树雪影的梅,突然想起别人都盼着冬去来,那个人却独寒冬腊月的时节,因为他的额娘最喜在冰天雪地中盛放的梅花。
紫禁城中的人却比城还要寂寞。
“才在。”苏培盛忙趋前一步。
这座紫禁城很寂寞。
先帝当年,虽然富有四海,佳丽三千数不胜数,可到了晚年,诸王夺嫡,争得你死我活,满朝文武,后嫔妃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在他心深,未必也是不寂寞的吧。
胤禛慢慢走回养心殿,却看见大阿哥弘晖站在门,低踟蹰,不知在犹豫什么,见了他们走近,忙上前行礼。
苏培盛自然不敢吭声,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自己在皇帝面前是透明的。
苏培盛忙爬起,跟在后面。
穿靴,大踏步走了去。
十四岁的少年,已经长得俊秀,连行礼请安,一举一动,亦表现退有据的模样。
弘晖言又止:“启禀皇阿玛,弘旺已有十来日告假,未曾到上书房念书,儿臣未有皇命,不能轻易,是以……”
胤禛看着他,恍惚有些岁月飞逝的觉。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他有多久没了?”
“这么久?”胤禛一怔,继而一哼:“朕不召他,难他就不会递折请见么?”
他瞧着弘晖退,突然间有些意兴阑珊,连带着这堆了半张桌的奏折,也没有兴趣再多看一,就着靠在垫上的姿势,微阖上,闭目养神。
弘晖垂首肃立,一副洗耳恭听的受教模样,胤禛见了,不知怎的就说不去,挥挥手:“跪安吧,明日朕会去上书房考究你们的功课。”
不承认自己放不帝王在上的尊严主动去找他。
他与弘旺是自小的交,比一般的亲兄弟还要亲,虽然两人长大之后,份有别,并不如过往那边亲了,可弘晖为人念旧,仍将弘旺当成心目中最重要的弟弟。
不承认自己每天都在想他。
苏培盛站在一旁,观
不待弘晖辩解,他又:“你为大阿哥,不想着以作则,在功课上功夫,反而镇日不务正业,净些可有可无的事!”
“嗻,儿臣告退。”
屋外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白雪皑皑,连琉璃片瓦都被覆于一片冰雪之,白茫茫的长巷似乎一看不到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