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氏怒极,抄起桌上的茶盅就往地上摔去,人依旧坐在椅上,仪态半分未失。
“皇上事母至孝,岂会如此为之,太后乃万民之母,还请念在天百姓的份上,多恤皇上一些。”
“我知你自小就与皇帝交好,如今他登上帝位,你自然更向着他说话,可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哀家,想当初你额娘也不过是个微鄙的庶妃罢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光景。”千言万语不知何从说起,早已湮灭在这漫漫岁月之中,胤禩也只能慨一声。
乌雅氏见他神,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但她是倔之人,绝不肯主动认错,更何况对着一个晚辈,便也装聋作哑,撇过去。
“那儿臣先告退了。”
便如她认定大儿的皇位得来不正,又将小儿囚禁起来,在她心中,原本就疼惜的十四,此时更需要她这个额娘去营救,孰轻孰重,心里那杆秤自然而然倾向某一方。
这话胤禩却不好接,只能:“佟皇后已仙去数十年,如今皇上的母亲,只有太后而已。”
胤禩抬,见他不过二十五六,就已现沧桑之态,连鬓间也染了些星星的斑白,又想起他年幼时手里抓着蛤蟆说要送给自己的景,心不由酸楚。
“八哥!”
碎片落在地上,又飞溅到胤禩手背,划一伤,血珠立时沁了来。
十三,叹:“都十年没摸过名册这些玩意,先前一打开,就像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似的,现在可好多了。”
他能劝的,反反复复也就是那几句,乌雅氏能得先帝,又坐镇后多年,并非少了聪明或心计,只不过她与胤禛相似,谁都不肯轻易妥协,且心念念不忘当年旧事,一旦有了死结,就很难再解开。
“现在在兵怎么样,还顺利吧?”
十三
胤禩退了去,却发现十三就站在永和门不远,似乎在等人,见他来,立时走了几步,迎上前。
“十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乌雅氏不想着如何改善自己与儿的关系,却总念及之前种种不痛快,这又于事何补,胤禩本是耐极好之人,但此刻也忍不住有些火气,只是面上仍旧一派恭谨。
“嗯?”胤祥正兴致说着自己在兵的事,冷不防被胤禩打断,转过来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十三苦笑一声:“原本听说方才的事,想着能不能过来劝一劝,毕竟太后娘娘也曾抚育过我,可见你来这状,连八哥这般心思玲珑的人也铩羽而归,我怕是也不用去了。”
“怎么来了?”
这疼痛胤禩还不放在心上,只是听她辱及良妃,不由也敛了神。
“太后正在气上,现在先别去,缓缓再说。”胤禩拍拍他的肩膀,二人并肩而行。
先前的话,本是令乌雅氏有些动容,岂料胤禩此话一,她又莫名沉脸,冷笑:“不错,哀家是他的母亲,可你看皇帝所作所为,又有哪符合孝了,只怕若不是本朝礼法所限,哀家这个太后,也是不被他放在里的,莫说十四阿哥的事,纵是他对佟家,也比对我要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