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贺博远披着外套从车上走来。他的五官和贺焱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漠然和冷酷。
沈有容嘀咕:“真不知他不舍什么,难舍不得脸上贴的纸条?”
就像过去无数年一样。
林烁奢侈地清闲了几天。
贺焱挑的烟花响声不大,炸开时倒是漂亮的。即使几乎被贺家放弃,贺焱在金钱上从来没被亏待过,基本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
*
有什么好不解的?他当然是喊林烁去放烟花啊,难会喊凌楚和沈有容?贺焱一激灵,猛地想起自己以前在林烁面前说过很多次“喜凌楚”,林烁一定是误会了!
贺博远倚着车,伫立在夜风之中,回想着比“多年以前”还要久远的记忆。眨间都过去了二三十年了,很多事都变成了朦胧的轮廓,很多人的脸也已经模糊不清,只是有些觉却永远在心挥之不去。
周围有风来,轻轻起他披在肩膀上的外套。他神微微一顿,静静地看着闹的天穹,夜风来了淡淡的火药气息,还有转绿的山林传来的木叶清香。腔的空气充满了除旧换新的气味,他的目光稍稍上抬,看向那光辉灿烂的夜空。
真是短暂却绚烂的丽。
那个孩那么像他的爸爸。
他儿够傻。
贺博远静立片刻,坐回车上,对司机说:“回去吧。”
这么玩到年初五,贺焱没法赖着了,他得回家去陪贺老爷去拜祭祖宗。这是贺家的传统,贺焱作为贺博远的儿当然得陪伴在侧。
烟花还在天穹中拼命绽放。
傻得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永远不会藏着捂着。
没想到那孩居然会是那个人的儿。
林烁一愣。
司机应了一声,发动车往回开。
在他的后半生里,也遇到过那么一个。
每个人脸上都没能幸免于难。
新的一年要开始了啊。
林烁看着贺焱拉着自己的手,莫名有些发怔。
直至漫天烟火在天穹上绽开,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得直冒泡。他抓起林烁的手说:“还说什么话啊,赶紧地!”
像在竭力迎来新的一年、新的未来。
贺焱让凌楚、沈有容看自己和林烁之间的问题。他拉着林烁说:“走啊,我们一起去放!”注视着林烁说完,他才转向凌楚和沈有容,“你们也来放好了。”
四个人玩到了十二,远传来遥远的跨年钟声,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开始。
林烁说:“你别故意气他了。”
在他的前半生里,只有一个人关心过他是不是难受,是不是喜一个人。
沈有容
这一年,他还是一个人过。
贺焱对上林烁的目光,也微微愣了愣。他有些迷茫,偏偏又清晰地觉到自己五脏六腑都被人狠狠攥住了。林烁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神看着他?好像很疑惑、很不解,又好像有不知所措――
还好,他的儿一不像他。
烟花在空中绽开。
贺焱依依不舍地走了。
林烁挣开贺焱的手,上前了一桶烟花。
贺焱一个劲地往他们这边跑,最后几个人围成一桌打牌。他们不赌钱,输了往脸上贴纸条。贺焱手气差,牌技也差,输得连底都快掉了,脸上贴满了纸条,睛都快被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