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疾捷无比，快追！”秦阳羽急。

相见争如不见。

印云墨正要脱反驳，却忽然沉默了。他想起当自己还是人时，暄儿虽然咬去他一块肉，还能忍住垂涎三尺，而如今恢复了夜叉，就算暄儿能忍住，他“罗刹”的那分呢？换是如今的自己，在看到罗刹的那一瞬间，难真的能时刻抑制住千万年血脉中传的本能，而不在“人”的那分熟睡时，突然袭击对方，然后再终生后悔、噬脐莫及？

阿难反问：“难以陛九五之尊，还保护不了自己的叔父？”

印晖弯腰扶他起，低声：“墨皇叔，随朕回吧。”

“现在说这个有用么？”印云墨也不回地答，“如今我费尽力气，也无法再唤醒他。我甚至不知他的魂魄是否还在这罗刹像……”

印云墨反问：“皇上打算如何收场？”

角收敛、爪牙消退，形寸寸缩回常人大小，印云墨疲倦至极地半趴在梵天脚底的罗刹像上，如同生了一场膏肓之病，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第74章烈火红莲以赴，生死如归莫别离

要墨皇叔不再受重伤，便不会再有人之事发生？而夜叉的神，也会为我朝护法赐福？”

……阿难说得对，见面是仇，不见面反而是缘。

印云墨想：若是暄儿，大概也会背着我这样的决定。他们果然是一母

“如此最好。”阿难朝梵天礼拜后，用微带着异国腔调的音说，“夜叉呀，难你忘了，罗刹除了人，更吞的就是宿敌夜叉？倘若你在苏醒之后与他相见，不是你杀了他，便是他吃了你，何苦来哉！见面是仇，不见面反而是缘，你还不悟吗？”

印晖：“四位大师是世人，解决了罗刹人案便会各自回宝殿，不会沾染世俗。秦阳羽平日也甚得你，他这人虽刺，心里对你还是尊敬的。至于在场的紫衣卫们……”他不再说去，但中有杀机隐没。那是征伐多年、漠视生死、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杀机。

众人赶到那座破败的婆罗门寺，了正殿，果然见印云墨跪坐于梵天像前，周围积灰盈寸的地面上，散落着被撕裂的袈裟碎片。他伸手摩挲着漆黑的罗刹像，轻声呢喃：“……先祖之骨、同胞之血、挚之肉、九天之、九泉之土……这些我能取得，可惜迟了一步啊，暄儿，迟了这无可挽回的一步……你说，地牢里十五年我都等过来了，你怎么就不能多等我一天呢？”

印晖沉默不语，但神毅，显然心已有定论。秦阳羽看着夜叉相的印云墨，觉得对方虽然生了角爪牙，但并不觉得狰狞可怖，反而有种妖异的幽，心中暗想，他总叫我回去翻祖谱，看来得找个时间翻一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印晖走到他后，略一迟疑，声：“墨皇叔。这罗刹究竟是何人？”

印云墨忽然放声大笑：“四个快土的老和尚，竟厚着脸评论足，俨然一副能定我生死的吻，可笑之极！我是不是夜叉，吃不吃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谁在乎你们怎么看！我唯一在乎的人，如今被镇在梵天脚，若我救不他来，定要将你们四把老骨都啃了！”言罢，影一闪，眨间消失不见。

印晖：“他去婆罗门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