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一千三百多年来，他从未见主上的心绪因任何人而动摇，如今乍然一见，便觉得违和。

“我哪有那么大的脸，”印云墨叹气，“一路飞一路挨雷劈，险些渡劫失败，好容易到了紫微山，被帝君劈盖脸一通臭骂。说我本该成为一代名相，劝服烈帝止兵戈、消戾气，辅佐他安定天，造福百姓，再六十年后才能到渠成地飞升。我却投机取巧，纵然成功，也是心基不稳，只怕将来过不了心劫，就此陨落。”

印暄顺势抓住他的手，微微调侃：“封个江神就引发七重异像，你那时飞升，排场一定大得很，仙乐天音、霞光瑞雾，金童玉女列队接引之类之类。你可知我当初在昶州酒楼听说书时，心中向往，还错把天罡教主当成你，特地前去拜访，结果见面大失所望――整一个半男不女的狐狸。”

裨将劝：“将军，我们已深北漠三百余里，有是穷寇莫追。”

“总之你就是不喜他。”印暄从喜中透一隐晦而微妙的深意，“那龙神东来呢，你与他交往百年，可曾动心？”

他轻手轻脚地将对方的挪到枕上，掖好棉被，心想许是自己多心了。封印是他与印云墨一同加固的，有没有问题，他应当最清楚。

秦阳羽率军追击宛郁败兵，过了雾州边关，在一名为“鬼哭谷”的地方迷失了方向。此位于戈边缘，奇岩林立，地势诡谲。每当风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怪影迷离，更有鬼哭狼嚎之声回旋，闻之令人骨悚然，因此而得名。

左景年将他送门去，回说：“主上，我似乎觉得――”却见印云墨已经歪着脑袋靠在床睡着了。

秦阳羽心中战意未消：“宛郁十年未有如此大败，此番遭受重创、军心溃散，连什么萨满、国师都折在我大颢境。若不乘胜追击，待其修养生息之后，又要年年来边陲扰。不如直扫宛

他在床边的地上铺了个蒲团，开始打坐，默默想：要是主上能恢复仙就好了，便可以继续附在他仙袍上，朝夕相，省得走开一步都挂心。

印云墨想了想，：“对他，谈不上喜不喜。本就是蓄意结交，若还要拿心去假戏真，摆一副‘十分动心，然而还是忍痛拒绝’的模样，那也太不要脸了。”

“因为我不兴！”印云墨撇了撇嘴，“我对那烈帝全无好。他要自毁江山是他的事，就算有一分是为了我，我宁可背负这因果，待他转世后再来应劫还债，也不想在他边待六十年。”

印云墨隐隐有失落，觉得那个粉雕玉琢、糯可的孩真的是随时光去再不复返了，勉笑了笑：“那就叫我云墨吧。”

印暄淡淡一笑：“临央，你真是无心无。”

印云墨听着觉得不对味，挑眉：“不叫我小六叔了？”

印暄着他的手指一摩玩，嘴角噙着笑：“幼年昵称，如今再这么叫也不太合适，更何况你我本无亲缘，我还是叫你云墨吧。”

“不论你因何堕仙，都是不堪回首之事，我原本就不该问的。”印暄起，“看你又累又困，好好睡一觉，明日我再来。”

印暄问：“你既知后果严重，当时为何要借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