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去捞你。印暄的回答还未,趴在船舷边观察了片刻的紫衣卫禀:“皇上,是一大波鱼群从船过去,也不知被什么天敌追赶急了,没没脑往船底上撞。”
印云墨紧张:“我不抓紧,万一掉去怎么办!”
百姓无辜,因何遭此患?堤堰若固,怎堪难抵十年!这其中必有隐……印暄目光阴沉沉地投往运泽县城方向——因为建于山腰,运泽县城成了附近鲜少不被洪淹没的城镇之一,正如一座孤岛,筋疲力竭地漂浮在上。
船底突然传来一阵明显的震动,连带着船上的乘客都颠簸起来,印云墨一把揪住皇帝的龙袍,整张脸就跟吃了酸橘般皱起来:“你快让开,当心我吐你衣服上!”
印云墨挣了两没挣开,失笑:“皇上不是最讲统的么,连我坐没坐相都要,如今这搂搂抱抱的,成何统。”
印云墨就这么心不甘不愿地,被皇帝拉上船去了。
万人大军行到此,已是难以前,要么得多花两三倍时间绕过桐吾山脉,要么弃车换船,从路过去。
印暄板着脸
洪峰已经在月前平息,江还有些汹涌,质也浑浊不少,能见不及三尺。江面上不时飘过断枝枯木、房屋残骸,甚至是几被泡得惨不忍睹的浮尸。印暄神凝重地远眺四方,但见灰茫茫汪洋一片,仿佛堕六苦海之中,放所见,是众生衔悲罹难之景象。
印暄在众人拱卫上了船,回见印云墨还在原地踌躇,问:“六皇叔怎还不上船?”
印暄好笑地揽住他的肩膀:“你抓这么紧,叫朕怎么让?”
印暄大笑:“皇叔是怕吧?放心,不会叫你掉去的!”说罢,亲自过来牵他。
到了一个古名“云梦泽”的地方。上古时期星罗棋布的湖泊早已涸消失,沙壤沉积成大片广漠的沃野,后人在此建立起繁华的城镇。中原第一大河沁从中贯穿而过,因东南面有桐吾山如屏如障,这段江便被人称为“桐吾江”。
前锋来禀报路况、叩问圣意,印暄略一思索,令:“军北调不及,去民间征发船只,能运载百人即可。其余人走陆路绕过桐吾山脉,于运泽城汇合。”
小半日后,兵卒找来四艘带蓬的大渔船,指挥使鱼从峻便领了挑细选的百余名紫衣卫登上去。顺一句,郎将左景年本也在这百人之中,但自圣上遇刺之后,他便杳然消失,半行踪也无。鱼从峻派人寻找未果,不知他是了意外,还是叛逃,但侍驾北巡要紧,于是循惯例发了通缉告示,暂时搁置了此事。
说话间,船震动已然停止,印暄松了气,揽着印云墨的手臂却没有放开。
自从桐吾江决堤,两侧地势低洼的城镇、田野已成泽国,幸得桐吾山脉围拦,洪才不至于漫到旭州地界。
随驾群臣闻旨又是一顿哭谏,生怕圣驾离了大军护卫,又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惜皇帝虽年轻,却专权惯了,凡事极有主见,哪里容得臣动摇决定,当即兼施地打发了他们。
印云墨瞟了一前方浩浩汤汤的浑,嘿嘿笑两声:“我晕船,还是跟着后队走陆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