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云墨惊讶之：“皇上何此言？什么邪术？”

印云墨将鱼线仔细接好，结结实实打了两个死结，然后从容放鱼竿，回行礼之时，皇帝恰好走近一丈之。

印云墨手指轻抚光的颌，追忆：“唔，确有此事……那狐狸与手都是极好的，回去洗涮净了，冬日里拿来被窝还真不错。”

“那次不过是纸上谈兵，想要吓唬吓唬它而已。人都狐有灵，果不其然，真好像能听懂人话似的，皇上也觉得有趣

，抬窥觑皇帝脸，见有如密云不雨，心底不由替殿中人担忧起来。

印暄看着他，玩味地笑了起来，“这么说来，朕算你今夜会死，你便活不到明晨日？”

印云墨：“我又不是算士，只不过黑暗中待久了，耳力比普通人略一些而已。皇上龙行虎步，步履声自然与众不同，不难辨认。”

“那些术士再有能耐，多不过铁直断，皇上却是金玉言。他们能算风算雨、算得算失，皇上却能算天人的命。”

印暄嘴角动了一，“你不要避重就轻！朕说的是狐！如此深的邪术，一个长于深的十几岁少年，怎会知得如此详尽？别又跟朕说什么看杂书看来的！”

印云墨一抚掌，满面钦佩地答：“哎呀，皇上果然金玉言、料事如神，的确是我看杂书看来的。”

“正是如此。”

“你――”印暄不料对方无耻至斯，登时气结。

印暄微微冷笑，似乎在嘲他的装模作样：“狐驭灵！朕还是拜你所赐，才知晓此歹毒之术。还记得十六年前么，朕六岁，你十四岁，秋冬随皇祖畋猎于围场。众人无不策张弓搜猎野兽，你却衷于在林中布置陷阱，果真逮到了一只大狐。那狐雪白，唯尾梢一簇红如焰，显得神俊非常，因为上受了伤，越发凶悍难近。你想将它带回去饲养赏玩，就蹲在陷阱边上与狐狸说话。我当时见了，觉得十分有趣，莫非畜生还能听懂人话不成？便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可无论你如何威利诱、兼施，狐狸野难驯，仍然对你龇牙咆哮，伺机攻击。你劝得不耐烦了，便恶狠狠地威胁它，再不顺从，就要将它绑回去炼制狐，又将炼制过程详详细细、极尽血腥地渲染了一番。那狐狸居然也能听懂似的，四肢战栗、目惧，最终向你曲膝俯首，驯服地被抱回去了。”

“那么，你死之后，中邪术能否自破？”

印云墨失笑，“皇上还真把我当算命先生了！若要说料事如神，这天所有术士加起来，还不及皇上一人。”

印暄眉一挑：“哦？”

印暄负手站定，面无表看他：“你似乎早知朕要来？”

“此话何意？”

“不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么？皇上金一开，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不论他原先命数如何，金玉言，足以逆天改命，这可不就是算命的最境界？”

“是么。”印暄淡淡，“记得十多年前，朕还是孩提时，常在傍晚时分与你打赌，猜测明日是阴是晴还是雨，结果你次次都能猜对，无一例外。当时朕尚年幼，以为你总是运气好，如今想来，运气再好，也不可能百猜百中，倒更像是一种卜术。”

“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