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叹了气,毫无预兆地松手,印暄一屁摔在草地上,啊啊地痛叫起来。
“嘘,小世,狼要听见你的喊声了。”
疼吧?看来比我今天一屁撴地上还疼。印暄正幸灾乐祸着,不料那人忽然望向他藏的地方,一双睛黑凉凉地盯着帷帘。
“胡说,这是里,哪里来的狼!”印暄一脉老成地反驳。
庆王前来看望他,从眉梢角透掩不住的喜,“暄儿,你这病好得正是时候……走,随父王。”
“太伯伯不在里么,他去哪儿了?”
印暄听不明白,两只手死命扯着后颈:“放我来!”
印暄不觉跟着他的型,一字一字轻声念——
印暄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笑容,令他心惊肉地想闭上,却完全不听使唤。
印暄手心里揪着纬纱,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好、看、么。
“陪你皇爷爷说说话啊。皇爷爷最疼你,今夜中秋宴可少不了你的一份。”
那人又笑了,“怎么没有,这里的怪可多了,除了狼,还有虎、有豺、有蛇,还有……鬼。”他压低了嗓音,幽夜虫鸣似的清冷诡秘:“你怕不怕鬼?”
“呸!”印暄疼得泪汪汪,恨不得牙能伸到三尺外去咬他。
看两个脱得光的人怎么在床上来去;看父王嘴里唤着宝贝心肝,又掐又咬地把他得浑青紫;看他如何一边连带叫一边扭动腰肢。
印暄明明不想理他,却忍不住问:“什么样的?”
“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印暄梗着脖说,“你放我来!”
然后,那人便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记住我的话,闭着睛,捂着耳朵,抿紧嘴,你就能在里平平安安地长大,知了么,小世?”
一没来由的恐惧涌上心,七岁的印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转连带爬地跑了房间。
打了个冷战。
“睛太亮,和话太多的。”
那人笑着翕动嘴唇,悄悄地朝他了几个型。
“什么?”印暄问。
那人叫他闭着睛,他就偏要看。
“皇爷爷可能会说他病了,或者走了,你就接着问:
三王爷的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汉,至少他本人这么认为。男汉就是不怕黑、不怕鬼、不怕躲在柜里时被人锁住丢河里去,印暄雄赳赳地想着,夜里却半步也不靠近父王寝室的衣柜,而是偷偷摸摸地藏在床底,等侍女们走光了,就躲在重重纬帘后面。
那人不放手,自顾自地说:“在里长大的人,没有不怕鬼的,你现在不怕,以后就怕了。呵呵,那也得等你能长得大再说……你知什么样的孩长不大?”
他在问他。那幽夜虫鸣般的声音仿佛就贴在耳边呢喃:
那夜雨得很大,印暄淋了雨,翌日便烧起来,数日反复不退,待到好转已近一个月后。
印暄龇牙咧嘴地朝他鬼脸。
“我要陪皇爷爷说什么?”
“小世,好看么?”
庆王拨着世的额发,淡淡地笑起来:“你就问皇爷爷:‘太伯伯怎么不见了’?”
那人整整衣衫,走之前还不忘转取笑他:“小世,衣柜里憋不憋?今晚柜门再关不严,我就叫太监们把柜锁死,丢到护城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