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详为何,私里也有一些猜测,可沈蔚今晨人意料的自请领罚之举也算不落实,加之鸿胪寺上此时皆在为着楼然使团面圣前的行程忙得团团转,此事也就没掀起什么风浪。
说来也是见鬼,照往常惯例,此类大事本该在主院议事厅谈的,可今日杨慎行一时心血来,并未着人通传沈蔚过去,倒是直接领着这两人过到她这间院来了。
翌日上午,沈蔚以鸿胪寺卿侍卫长的份正式上呈表章,言明自己在昨夜迎接使团的接风筵席时怠忽职守、理私事,自请罚俸一月。
“错,”杨慎行一脸凝肃地表达了自己定的决心,“是当、众亲死。”
话音未落,门已推开。苗金宝傻。
“!”
带了浅浅的愧意,沈蔚转回脸来拿笑觑他,安抚似的打趣:“你就怎样?亲死我?”
沈蔚避开他的目光,转看向窗外:“风真大啊,金宝先前说了句什么?没听清。”
未时,苗金宝兴冲冲回了鸿胪寺,一路带风地跑来,大剌剌推开沈蔚那间书房的门,声笑语:“饭友!咱们明日可得早些起来好生拾掇拾掇啊!果然被你料中!明日往报国寺那上山一路可全是三代清白的威武男儿,艺俱佳,先到先得……”
语毕携了万钧气势,旋风般追去家暴了。
谁能告诉她,为何这个,沈蔚的书房里会坐着杨大人、薛轻烟,以及……韩大人?
因明日为楼然使团安排了前往帝京西郊报国寺香、游山的行程,苗金宝一大早便去了执金吾,最后一次确认执金吾手的北军明日在西郊山上协助布防的相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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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官就是那个‘私事’。”
六年前她走得毫不犹豫,沈珣之又将她的行迹理得净利落。那种遍寻不着的痛,他不想再来一回了。
“所以,沈大人明日要早起?”
“唔,如此一来,本官大约也该向圣主面呈,自请同罪啊。”杨慎行望着那封明显由别人代写的表章,浅笑着了,低声自语。
对于杨大人与沈大人同时在迎宾的场合消失近半个时辰这件事,许多昨夜同在接风筵席上的鸿胪寺官员是略有耳闻的。
他的手,在抖。
“苗金宝,你方才说什么?”韩瑱笑意阴沉地站起,轻轻掸了掸衣摆上的褶皱,“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杨慎行略一挑眉,双臂抱在前,目光灼灼地锁定着端坐在桌案前明显心虚的那个人。难怪要暂缓议亲,原来竟是乱花渐迷人么,哼哼。
表章是由冯舒玄代呈至杨慎行手中的。在冯舒玄诧异的注目,杨慎行淡淡一笑,执笔批复准请。
意终究毁于心那不安。
冯舒玄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自请领罪都这样争先恐后的,一时忍不住,便多嘴问了一句:“杨大人为何同罪?”
韩瑱望着她那近乎抱鼠窜的背影,冷冷一笑:“各位,失陪了。”
这份理直气壮实在来得太莫名其妙,冯舒玄有一种莫名被闪瞎狗的错觉。
她一早就去了,自不知午后韩瑱与薛轻烟分别代表光禄府与太常寺,前来商议九月访东宁国建立交之事。
“我什么也没说,你们接着忙。”苗金宝见势不妙,立刻打着哈哈退了去,转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