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君之才，自然不会坐等这一天到来，这么说来垂光宇的变化就是君的那种尝试带来的？”青丝帐终于被风开，玄阙苍白俊的面容，被他护在怀中的乐令虽然修为不济，面上却更多了一分血光华，血气也更饱满，这也是他双修的好。

他大笑起来，声音嘶哑阴郁，如同中幽幽鬼火一般波不定。被玄阙施法暴的那名阳神修士已走到星河旁，更多修为在元神、金丹甚至筑基的修士也追随着他僵直地走大殿，安静顺从

星河君数万年没和人说过话，此时听说有人还记着他和这片天的昔日辉煌，这些年的孤寂苦涩翻上来，哪怕是对着敌人也要忍不住诉上一诉了。

池中枯骨般的星河君贪婪地看着那年轻俊秀、资质甚至胜过自己少年时的躯，禁锢在池中的躯也微微摇晃，声音也比方才了些：“不错，我那时寿元将到尽，又舍不得就这么重归天地，再轮回，于是我想尽法延长自己的寿元，凡举世上有的延寿之法都搜罗回了垂光宇。什么敛聚信仰，以凡人信仰之力补充法力；什么更换躯；什么取活人生气填充己……那时我还养着几个侍从，就都教给他们，拿他们挨个儿试验这些法，可是还是不成。”

都说顺则成人，逆则成仙，却不知这天地间自有规条，顺天固然寿数有限，逆天更是杀机重重。六阴大法这样先命后，不久即可修不死的法门就更引天妒，天地杀机或是以天劫形式落，或是以人劫形式隐于日常生活中，心稍有破绽便是死魂消的场。

他忽然发一声短促尖利的笑声，双手摊开，低看着那涌着黑气的地方：“我就在这殿中打开了一连接九幽之境的通，试着借死气修行，使我自己阴阳俱足，生死轮转，彻底破除天桎梏。结果连通九幽的通是打开了，我却被拘束在这，连一步也迈不去……”

么礼，夸了两句便直指中心：“此地便是垂光宇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君脚那池又是什么来历，竟将你困在这里不得脱？”

那双只余一片朦胧白雾的中似乎有些东西在闪动，哑苍老的奇异声音涩然响起：“嘿嘿，什么超三界五行，另成造化，就是那些真正飞升上界的真仙也难超三界五行，我不过是个合君，谈什么另成造化？只是关起门来，不叫人看见我这悟不破虚空，只能一步步迈向衰亡的丑态而已。”

玄阙也叹一声，听着星河君缓缓说：“我修仙数万年，也曾作为天第一人站在六州上，怎么可甘心像凡人一样衰老死去。几万年寿元听着倒长，可是走到那一步时不也是一样凄凉……”

他仿佛回味着那时的种种状，盯着玄阙师徒所在，缓缓说：“后来我终于想到了另一条儿，就是兼修鬼。既然不能长生，不如就将死变为不死——幽冥之中自有长生不死、法力通天的存在，像我这样的君，若阴阳两兼修，将来又会有何成果能？”

玄阙似乎也有所悟，随着他的话了：“的确如此。若不能超脱这片世界，哪怕是能修得不朽，终究也有死于天地杀机之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