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虚真人缓缓，额上一汗滴落，顺着鼻尖落到了衣襟上。华阳君力极好，一便看他虚弱之态，轻叹了一声：“此事不用你心，我再行安排就是。最要紧的却是到还魂驻魄丹，好为你延续寿元。”

可就是仍有丹药，也不能无限延续寿元的。

景虚真人自己也明白这，盘坐在云床上笑：“煦儿这些年已替我了不少事，我不能给他添更大的压力了。若我的寿元不能再延长，他少不得要行提升修为，就算运气好结了婴，恐怕基不稳，也难再一步。若是运气不好……”

“我那几年相貌疾速老化，两位师叔和尹师弟、紫云师妹都是看在里的，也不会猜不到我寿元不长之事。”

他早年闭关结婴时，正遇上前任掌门冲用真人的仇家寂照散人上门挑衅，将冲用真人中府黄庭打碎，废了修为。当时华阳君正在闭关，朱陵、冲渊两名真君亦不在门中，景虚真人不得已行化婴，借着自天劫之力重创寂照散人，元婴却也在天劫受了重伤。

他的声音中不觉带上了几分小心，生怕说话来伤到景虚真人的心。

华阳君听得心难受，冷着脸咳了一声，生生把话题转开：“池煦虽然听话稳重，却还是太看重步虚峰，与其他各峰不够和睦。就是你同意让人行提升修为，我也不敢让他就这么接掌教之位。我看秦朗也有几分心思，丹药之事也可交给他，好过叫人知……”

景虚真人淡淡开，拂去额汗珠，从云床上起了。他的气仍不甚好看，举动间却恢复了几分昔日潇洒的风姿：“君不必太过担心，我这个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也撑到现在了吗。”

一个才结婴五百年的元神真人，竟像凡人一样生了衰老之态，说去有谁会相信？华阳君心中微觉刺痛，怜惜地看着景虚真人，从他手中取过了那粒阴魄真种。

这伤却是无法弥补的。他的寿元比常人要短，修行上也没有再一步的指望，都是行渡劫落的恶果。是以他对池煦期望极，也不肯叫他修行太快，只让他一步步打好基础——基础扎实了，将来结婴之后才更容易阳神脱，说不定还能有望合。

寿元之事不仅是景虚真人心上一刺，也是悬在罗浮上的一把剑。如今的景虚真人至少还有修为和辈份可压住其余真君，一旦他羽化登仙，池煦可没那么容易接任此位。哪怕有华阳君镇压，以他的辈份和修为，要众人服膺也不容易。

想到这里，景虚真人蓦然恍惚了一，轻轻叹了气。从前有太华宗每隔百年送一颗还魂驻魄丹来，他还能稍延寿元，维持着外形不变，如今丹药断了，也不知能否看到池煦结婴那一天了。

他的法力与旁人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一真炁真种之中，便能追溯此如何成。随着那真种越来越小，华阳君的脸也越见阴沉，再度睁开时，目中已泻一杀机：“此事怕不只是太华宗一地之祸。先着人去平育州凡间探探，连着黄曾州这里也该梳理一，凡有淫祠邪神，一律都要查个端底。”

中年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