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寇边城所料，魏党得志时飞扬跋扈，自是开罪了不少人，一时弹劾九千岁与锦衣卫指挥使的奏本纷沓而来，其言凿凿，显是非置魏叶二人于死地不可。

寇边城目深沉，直直望着那个突施狠手的士卒，却见对方不仅毫无一分慌张之，竟还主动走来自己前。

鹿临川咽尽碎却也不倒，竟还慢悠悠地转过来，朝自家大哥伸一只手。

“不……你得很好，是我一时动心，险些铸成大错……”寇边城朝鹿临川的尸首投去一，又阖起双目，似是真真倦得极了，良久才问那士卒：“你叫什么名字？”

川的颈后穿过。

“原来你就是李自成。”久闻其人其名，寇边城微微了一笑，面上倦也减了几分。俯将对方扶起，：“淮门正缺一位门主，就由你替了吧。”

一切都快得猝不及防，寇边城终是失态喊一声：“临川！”

崇祯帝原还顾念几分先帝的颜面、顾忌朝魏党林立鹰犬纷纷，想着就把魏忠贤打发去看守皇陵了事，哪知探来报，这九千岁离京时自带亲兵千人、车数十辆，一城门就调转车，不去凤阳反而直奔锦州。

锦州何许地方？大明朝的辽西咽、御敌屏障，努尔哈赤在世时后金军便屡作图谋，五月天聪汗皇太极举兵攻宁锦，终以失利败退告终，怎料十一月复又卷土重来，时大贝勒莽古尔泰已连数城，正扎营于锦州城外。

魏忠贤此举公然抗旨不说，分明还有投敌的心思，如此便连免死铁劵也免不了这等谋逆大罪，崇祯帝大怒，立一纸诏书令锦衣卫旗校城截杀。

锦州，宁远，山海关，三城同气连枝共筑防线，也是后金谋取中原的最后一关卡。

微微阖看着他，形容淡漠却不怒而威：“你有勇有识，敢争敢为，这很好。只是……”顿了顿，复又轻笑，“只是成大事者也需懂得藏拙，有时过于贪功冒反易乐极生悲，便是坐上龙椅也必坐不长久——你听明白了？”

见对方拱手告退，寇边城又唤住他：“自成。”

“纵然皇上肯让魏忠贤全而退，满朝文武也必生事端，待天明我便奏请皇上，我将亲自追捕魏叶二人，将他们的人送还京师。”

中钉虽痛快，可那些旗

锦衣卫指挥使，不大不小的三品官，而叶千琅既列位魏党“五彪”之中，崇祯帝自是不能轻易放他离开。

“属李自成。”

可见再难熬的夜也总能熬过去，他轻轻自语：“自己喜的人……总该亲手送他一程才好。”

凭空抓了一把，似笑非笑地动了动唇：“大……大哥……”

大量鲜血中，便这么仰面躺倒去。

区区一个小卒一竟成了万人的领袖，李自成得了封赏竟还不肯退，颇有些得寸尺地问：“将军，那叶千琅呢？”

来人面孔刚毅，形孔武，虽是小卒装束，神容却颇大将之风，他跪抱拳：“将军，溺于者易短于智，成大事者切忌妇人之仁，鹿探花必除不可。若将军要责罚属，要杀要剐，属绝无怨尤！”

待李自成骇然退，寇边城抬目望向远方，望着天际尽血翻，似是地平线的红日终耐不住，几裂地而。

（三十五）

山海关破，则万里疆土将尽丧后金铁蹄之，自此再无所依，再无所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