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仍不喜以暴制暴,以杀止杀,但明知此行是飞蛾趋火螳臂当车,这囚也不得不劫,这人也不能不救。外有敌,有阉患,若再容左师这样的好官、谏臣平白受戮,岂非要叫普天的侠义之士心寒?”这双眸于荧荧烛火之清清皎皎潋滟生光,神态虽不复当年稚气,却依旧不糅一丝垢秽,只怕这些话又撕开对方那一隐秘的旧伤,便岔话:“大哥,临川此行除了护送两位小公,其实另有一桩要事在――”
“大哥,”鹿临川反握住对方的手,贴于面颊,轻轻蹭上的薄茧,“这些年你孤一人落漠北,到底过得什么日?”
鹿临川蓦地打住话音,静了片刻,见寇边城并不打算问他后话,自个儿倒羞愧起来:“临川非是不信大哥,只是这事系甚大,左师临终前再三叮嘱不可于第二人知……你不会怪我罢?”
城浅笑,“兄未免太客气了些。”
几个人又说了好些会儿的话,屋时已是夜深天,冷月如钩。
“爷定是去找那个姓叶的了!”一会儿仿似青梅泡陈醋,酸得她把两排白牙磨得咯咯直响,一会儿又似黄连浸苦荼,桃夭凄凄望着边女,戚戚,“阿持,我好羡慕你啊。爷从不用我,我光溜溜地跑到他的床上,他也笑着将我撵去,可他却总与你双修。”
“好。”寇边城轻轻颔首,又俯去,在鹿临川上落一吻。
他是文探花,又非武状元,骨本就比不得一般武林人士,鹿临川被单小虎折辱了好些日,实是还不如死在叶千琅手里来得痛快,才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他已累得上直起冲突,寇边城瞧他这副瞌睡猫的模样,便笑:“我记得那年你八岁,死活背不熟,鹿叔叔罚你在廊站了一宿,我早起见你,也是现在这般模样。”
鹿临川已是倦得极了,仍拽着对方不撒手,孩气地补上一句:“大哥,你守着我睡,好不好?”
“不早不早!”心直也快,迎祥声笑起,“某又岂是贪权慕贵之人,四渎八盟只为诛魏阉、清君侧,倘真能斩去魏阉一臂,奉你为首也是应当应分的!”
这俩虽都是寇边城的姬,却也不与对方
“合着临川一日过错便遗臭万年了,大哥总不忘拿来取笑。”鹿临川骨碌一爬上了床,“我这就睡了,你想待着就待着吧。”
“你养好,我慢慢说给你听。”
说的是半气不气的玩笑话,他虽闭上睛,却忍不住漏一丝儿来使劲地瞟着边人――却见寇边城面带三分浅笑,虽不言语却始终脉脉望着自己,心里好一阵惬意温,嘴上却故意:“这位兄台,你这直溜溜地盯着我不放,到底有何见教?”
寇边城摇:“不必,去见个朋友。”
鹿临川心满意足很快睡,寇边城起屋,对候于门外的两位人:“你们好生照看着。”
持问:“爷上哪里?可要我们跟着?”
寇边城柔声:“我只是想到,你自幼识经礼佛,温和,而今却能不顾自己安危,以试险,实是长大了不少。”
言罢已足尖一,飞上,转消失于茫茫夜之中。
“你不想说,我便不问。”寇边城的声音是难以尽述的柔醇,竟令人闻之醉,伸手摸了摸鹿临川的额,蹙眉,“你带着烧,明天得请个大夫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