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剑为两指夹住竟再难砍一分,鹿临川只觉一寒气自剑柄传来,冻得他心窍一凉几乎停,低眸一看,剑上不知何时已覆上了一层冰霜。
叶千琅两指用力,将对方拉近自己面前,抬手掸了掸落在肩上的沙粒,:“剑是好剑,功夫却不太行。”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也多,鹿临川立时抖腕剑,惊鸿剑法泻若银河飞瀑,连环刺向对方要害。
叶千琅淡淡:“是又如何?”
叶千琅形一动,腰间绣刀呛啷鞘,一时刀剑争鸣相交。
叶千琅不杀鹿临川,倒非是念及同门之谊,动了恻隐之心。
叶千琅反问:“何以是贼?”
见对方腾一式“飞鸿不归”,以同归于尽之势直取自己的天灵盖,叶千琅竟不闪不避,盘动亦不动,五指翩翻如拢捻琵琶,先卸去凌厉剑势,再以中指指并戟一夹――他的手指极其修长,肌肤细致如冰蚕寒绡,骨节华得更胜女,唯一不足便是肤苍白得过于骇人。
便是这愣神一瞬,腕上的寒气寸寸侵,执剑的右臂似被针尖儿扎了好一通,痛过之后又立失知觉。唯恐寒气,鹿临川忙运转真气护住心脉,又以左手化作虎爪,以擒拿之势袭向叶千琅的咙――对方竟早有所料,只以两指轻轻一拭,已连击于他左臂的阳池、支沟、四渎三,以巧劲化解了这一击。
似也不存杀念,叶千琅放开鹿临川,:“你我师同门,留督主要的东西,我可以饶你不死。”
大漠里日毒辣,剑上的冰霜反倒凝而不化,须臾又将他的手腕冻住。
四目咫尺相对,鹿临川不由一凛――他早些年自是见过叶千琅,可前这人哪里还有一分昔日模样,肤青白,唇偏紫,飞鬓剑眉一双凤目极黑、极冷,尤是单耳着一只孔雀蓝耳坠,想他叶千琅既非番异族,更非生得女相,着耳坠本该诸多怪异,只因他样貌俊已极,反倒更添几分令人生畏的妖邪气息。
这厢如此敷衍,那却不敢不全力以赴,鹿临川以全力灌掌中惊鸿剑,豁命去相搏。
惊鸿剑法师承武学名家,还因颇擅雕刻技法,尤得熹宗心。
鹿临川与叶千琅同是左光霁的学生,天启二年中探花,据传他廷对时的文章笔酣墨饱之甚,羞煞了满朝的翰林元老,熹宗本钦鹿临川为状元,又恐十六岁的状元会惹来非议,这才退而求次了一个探花。想他如今也不过弱冠有二,还比叶千琅小了两三岁,此刻竟是满目的孤绝悲愤,一副视死如归之态。
鹿临川厉声:“好个叶大人……你认贼作父助纣为,竟还有脸自称与我师同门?”
直到来人距自己不多远,他才解黑披风,飞相迎,不刀不运力,只蓄三分真气于指间,徒手与对方过招。
“魏阉擅权,植谗佞为党羽,兴冤狱,杀忠良,更肆意敛财于百姓,致使民不聊生乱四起……”想起百姓易相、饿殍遍野的种种惨状,想起后金兵攻占开原、并吞叶赫的幕幕耻辱,鹿临川面现血,手足俱颤,慷慨质问,“而今寇眈眈在侧,大明已是垒卵之危……这魏阉难不是国之蠹害?难不是‘贼’?!”
叶指挥使所习的功心法曰“五阴焚心决”,走得是极其诡谲阴寒的路,可一手刀法却传自战国,素以刚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