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镇白天的旅客算不上少了,也许是接近假期的缘故,比之前多了一些。从窗望去,客栈刚好与路相对,傍晚的街上人攒动,不少举着喇叭的导游领着队伍在路匆匆穿梭来去。路边支着小摊的妇女大爷招揽顾客,推销土特产和手工银饰。到了夜里,往常闹的眉镇街噤不言,路灯死气沉沉地打着瞌睡,灯光雾蒙蒙的,街上只有零散的几个男人游着,连车辆都少了许多。
他若无其事,像往常那般嘱咐:“我晚上才回来,葬礼可能要很久,不用等我吃饭了。”
老邢穿了一黑,在月光几乎像个影,走近的时候谈越才发现他全都湿透了。见他绕到后门,谈越忙不迭跟上:“他什么时候回来?”
的确,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门扉一阵金属响动。谈越停住上楼的脚,门开了,老邢披星月地跨客栈。两人在漆黑的大厅里对视了几秒。
屋里沉寂了半晌,他听见司徒松了气,很轻很轻,似乎谈越的态度令他如释重负。
片刻后谈越烦躁了起来:“不要再说这些事了吧,再说去我都不知自己到底是谁了。”
窗来的风冒着湿的寒气,谈越切肤到初冬降临。他关了窗和灯,又躺在床上,很多事在黑夜里浮来,堆叠在他前,像一块块石压着他,谈越心乱如麻,怎么也睡不着了。到了接近凌晨的时候,司徒还是没有回客栈,老邢也是不见人影。谈越只好楼关了大门,又拨了他的电话。
“没有,雨了,他在山上不好来。”
雨渐渐大了,山格外不好走,泥糊着谈越的脚,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得十分吃力。老邢走得很快,他走小
问题又回到了谈越上。
因为这张照片和彼此不清不楚的问答,怀疑的荒野上,谈越的疑惑像野草一样疯长。两个平常都是脸上一潭死的人此刻又互相丢失了表。
半个小时之后,眉镇又雨了。
”
谈越问他:“司徒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开车吗?开车去吧,远的。”谈越也回答得很普通。
“……好吧。”
半夜上山是件不容易的事。比起他之前徒手上山,老邢的装备明显专业了许多,他背了一个很大的登山包,各种各样的登山工全带上了。雨衣、睡袋、手电、防雨袋、砍刀、药箱、手杖、……当然,他也不避讳谈越地带上了枪。
老邢的影停了一会儿,语气比之前好了一些:“我换衣服上去找他。”
“我能去吗?”谈越问。
电话那提示暂时无法接通,也不知是不是山里信号不好。
谈越断了刨问底的念想。他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又被钉在了客栈里,几十年前盘恩的死因他决计是不清楚的,事实上除了谈夫妇之外的死因说得上澄明之外,其他人的况不过都是来源于司徒的述,真假难以辨别。司徒是不是又隐瞒了什么?
“照片你想要就拿走吧。”在谈越的注视,司徒回了神,他把照片放在桌上,又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
谈越为什么自杀?
司徒离开之后,谈越把照片复归原位,他对这些旧其实没有太大兴趣,正如司徒所说,人死如灯灭,他留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给司徒留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