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说:“……当年他们失足坠崖的事在本地闹得沸沸扬扬,上了几次新闻。报纸里一笔带过的遗孤、杂志里的A省摄影家……我不知你真的会来。”
“我的亲生父母……我来眉镇的原因……你全都知?为什么?”谈越把照片皱了,父母的脸被成颤抖的一团灰。
“戒指是遗落在当年的旅馆里的,无人认领,被卖掉了,后来辗转到了我手里。我知他们的孩叫谈越,又看到了那本杂志。我没有想过你会来这里。”司徒冷静地把他搂在怀里,就像他昨夜的那样,他说:“所以不要再自杀了,他们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的,谈越。”
一九九二年,两位鸟类学家死在眉镇孟拉山崖,他们不满周岁的儿谈越被送回A市,被一对夫妇收养了。二十多年后谈越故地重游,他抱着自杀的企图而来,却以另一种方式和父母见了一面又一面。
说这话时,他的手在谈越前,手上还着那个戒指,本应该和谈越拥有的严妮遗凑成一对的戒指。时隔多年,库尔鸟依然栩栩如生。
“病了吗?怎么回事?”
他坦然地摘了戒指,放在谈越手心里。
如果在这里死掉是最好的。最初他来眉镇时,的确是带着这种想法而来的。
谈越麻木地握着戒指。他们逝世的时候他还不记事,很多东西包括父母的长相都是长大后才得知的,要说他们之间有多么深厚的其实也没有,只不过二十多年之后他潜意识里已经对他们的死耿耿于怀,甚至他想在同一个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戒指落在他掌心时,谈越觉得它很沉,一颗石又无可救药地落了。
司徒觉察了他的不对劲,摸了摸他的额:
数日之后谈越父母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了,因为谈越回去后就病了,吃了药也没怎么见好,整天病恹恹的,无暇猜疑整件事。司徒既要提防他自杀,又要照顾他的病,还得生意,也忙得焦烂额,于是赵赵自告奋勇了一回。司徒似乎对他很放心,也不知和他说了什么,赵赵一整天都待在谈越房间里,几乎寸步不离。
“没有什么关系,”司徒看了空的屉,也怔了怔,“我以为你会我要戒指……他们不认识我。”
窸窣窣了一会儿,司徒回来了,他说:“醒了?我买了早餐。”
谈克笙、严妮……
他后知后觉,原来掉在他掌心戒指上的,是他的一滴泪。
“你是不是认识我亲生父母?”谈越问,他脸难看之极,手里攥着那张照片,“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好痛啊。”谈越和赵赵说话没什么顾
司徒愿意说的分,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不愿意说的分呢?谈越不想再问了,他疼得很,好像就要爆炸了,司徒抚摸着他的脊背,一遍遍地说“别哭了”。
司徒抱得他很紧,好像他也很痛苦似的,也许确实是这样。
数十年过去,斯人已逝,戒指上刻的名字却依然清晰可辨。
司徒亲昵地从背后抱住他,颚抵在他颈窝。他好像说了什么,谈越脑里全是湖波动的声音,他又想起昨夜的梦,一阵天旋地转,什么也听不清。
“你旁观这件事多久了?”谈越问他,“你什么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