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时休怒斥他们放屁,狠狠撕了这几页空无凭的白话报告,之后又拿份迫着搜救队找人,他自己更是一天天班都不上就成日等着消息。
他自从赶到南山之时就很冷静,前所未有的冷静,但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觉得他是受了刺激神经错乱,否则怎么会有人一边颤抖一边泪又一边镇定指挥,尤其是他站在悬崖边往望的样,那幽深无波的神,让人觉他随时可能纵一跃去探个究竟。
虽然早在几年前木绥已经对她自己的生命失去过敬畏,可聂时休还是不愿相信木绥会就这样跌落黄泉。
聂时休疯了一样在周边的雪里挖、在半人的树丛里翻,若不是消防人员拉着,他铁定还要仍旧汹涌也尚未结冰的河里找。
聂妈妈痛失儿媳已是悲痛不已,见儿整天又是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更是忧心,她本想把聂时休接回聂家大宅住,可聂时休很平静
聂时休这回是真的懂了,木绥前半生真的就是一个无解之局,受不了,也逃不开,木绥在这样的环境还能长成如今的模样,当真是心端正又韧不。
木绥十八岁那年协助木家扳倒梁家之后,其实已经借机消失在了众人中,可那时候她懂得不多,什么信息都没抹净,又是刚刚考毕业的学生,所以很快就被木家找回来了,木暄知他们怎么想的,不过是觉得木绥好歹是木家血脉,落在外像什么样,更何况木绥本就是一个证明木家曾经办事不人又没骨气的证据,自然要给她冠以家族姓名和观念,保证她不会任何有损于家族颜面和名声的事来。
木家和聂家一起给木绥办了丧事,可木绥没有骨灰,只好把衣冠冢立了聂家的墓堂,但整个丧礼上,聂时休自始至终都没有现过,他说,阿绥没有死。
聂时休不顾外界劝阻,跟着搜救队崖寻找,据坠落地小半天就找到了崖底的那辆已经毁得不成样的白现代,可是车里却连木绥的影都没有见到。
后来经专家鉴定报告说明,受害人是在车辆坠过程中被震了车厢,不幸的是估计已被大冲走,尸骨无存,再加上时间已过去了这么久,多半是找不回来了。
最让他觉得可笑的,是自己从来都不是她的救赎,却还总是妄想把她长长久久箍在边,箍在这个她恐怕早就厌恶已久的城池。
他在这种惊弓之鸟的状态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人瘦得几乎不成人样,后来有一天他爸说他不能再押着公家资源不放了,他们都说,木绥找不回来了。
乖巧的孩,那时候她会偷偷问木暄为什么爸爸妈妈都只对笑,是不是她哪里不乖惹他们生气了,可木暄那时候年龄也不大,除了能在木龄欺负木绥的时候,别的什么也不了,后来木绥渐渐长大,虽然乖巧依旧,却再也不说多余的话了,整个人变得说是温温柔柔也好,说是唯唯诺诺似乎也没错。
至于愧疚,大概是有一的吧,否则木奉康和吴景兰甚至是偶尔的木龄,也不会时不时都对着木绥各种尴尬的神,有时木绥行事不周到,也不会得到任何苛责,比如言语客气如外人,比如在婚姻上捷足先登……
再后来,木家事,梁家要人,木家才终于是想起了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