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睁大：“嘉骏，这么说你，真的，杀过人？”

其实要不是卢燃发的太突然，黎嘉骏觉得自己是可以交代更多的，可是现在急之，却也说不什么来，卢燃将与另一位外籍记者坐轿车到几公里外与那儿行军的队会合，待送上车，黎嘉骏能的，就只有反复说小心了。

卢燃郑重，收了匕首，在本上记了一笔。

“那是自然。”卢燃连连，修斯也笑：“真棒！后会有期！”

卢燃边的外国青年跟人送别相当利落，此时就坐在一旁笑得饶有趣味，过了一会儿竟然安起黎嘉骏来，用中文：“你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明明她比卢燃小，可此时却已经有了一种老娘送幺儿的觉，公路上烟尘的，被北风一沙尘暴的觉来，黎嘉骏站在路尽，只觉得这场景无比熟悉。

突然之间变成孑然一，黎嘉骏觉得颇不习惯，除了前几日的招待，后来所有人都被带到了外面的旅店里住，没有卢燃跟前跟后，她什么都要自力更生，几天过去，竟然怀念起卢燃的好来，她闲着没事就往上海，重庆那儿拍平安信，徐州现在差不多于前线地区了，可司令依然不撤，盖因此地已经是这一大片战区中通信线路最完备的地方，全国主要城市（

“昂。”黎嘉骏想尽量严肃一谈论那些在她手中逝去的生命，奈何一旦回想起来，却只剩麻木和一抑郁，“你跟着你的军人上了战场，那任何活的份就只剩敌友两种了，没谁会因为我穿着便装放过我，却也没谁会因为我穿着便装就来保护我……你也一样，所以记住，上去的时候，借套军服穿。”

远隐约的山线斑斓起伏，恍惚间就好像是藏着一座巍峨壮丽的城市，鳞次栉比，车龙，但此时所有在通往这条城市的路上走的人，却可能一生都无法到达那儿，大多数倒在了路上，少数到达终，都已经耳聋目盲，垂垂老矣。

……可明明一切才刚刚开始。

……如果在台儿庄，能活来，就回去吧。

她忽然想起，这些人，不生的，死的，自走远后，就没再没看到他们向自己走来的景象了，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的那一刻，以至于现在，全都面模糊。

她的心底里几乎是叹息着冒这句话，这个想法自她走上这条路开始冒了很多回，却在她送走卢燃的这一刻带上了一定如信念一般的气息。

“千万别这么说！”黎嘉骏却摆手，“他不是你的责任，炸弹人人平等的，你这么一说，了任何意外都让你有心理负担，而本其实你什么都不用，除非……”她望向卢燃，“这位修斯先生毕竟是友，前线多有不便，你也要多帮衬他！”

她背影看了太多了，大哥的，二哥的，丁先生的，周书辞的，甚至秦梓徽的……现在又轮到卢燃了，他们各个都相似，正当壮年，在硝烟，可又各个不同，病弱、无奈、衰老和隐忍，但他们都在往前走，带着个这个时代的血与火，有的倒在了血泊里，有的正走向血泊。

“珍重！”黎嘉骏挥手再见，目送车绝尘而去。

大概是已经有心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