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枝上繁花，开的再好看，一场凄风冷雨，也都要花落枝残。

今日折腾这一回，檀绣确实有些累了，只是她现在其实也有些心慌紧张，不过是撑着不表来罢了，拿鞋分散自己那些念呢。但听季和这么说了，她也没说什么，声应了放手里的东西收拾好，重又坐回床边。

“害怕我嫌弃你么，坐着便是了，很好就能好的。”檀绣推开了他的手，自己量了尺寸，一脸如常的又坐回去，在灯挑拣丝线和布料。季和往那边看了几，忍不住说：“晚间针线太伤睛了，这事也不急，等白天看得清再也不迟。”

檀绣为何，会愿意与他结成对呢？他自认虽与檀绣来往不多，但这么多年默默关注来，对她也算了解。理说，她里藏着执拗，格不说清，也自有一韧傲气，勉不得。季和还记得大约是三、四年前，定王给慧静太后请安，看上了檀绣，想让她府个妾侍。

季和毫无睡意，他的脖仿佛僵住了，没法转去看旁边的檀绣，可他知晓，檀绣也是没有睡着的。睁着双看着帐，季和又不由得想起了这些天时常想起的一个问题。

檀绣侧坐在那，拉过被来盖着，她摇摇，睫垂微微颤抖，在映一片阴影，“还是了吧，亮着睡不着。”

平王那时也不过二十三的年纪，还是个手握兵权的年轻王爷，长得也英武，虽说后院妇人多了些，但嫁给他对于中女来说，也是个极佳的选择，这样一条通天富贵路，当时多少人羡慕檀绣，恨不能以替之，可她却是在慧静太后面前生生跪了一日，拒绝了平王，仍旧在中一心一意伺候慧静太后。

了床边，檀绣坐在床，他就坐在床尾，双手放在膝上。等了半日没见他有反应，檀绣有些无奈的靠过去，要蹲.给他量脚。

最后一盏烛火熄灭，灯芯散发幽幽白烟。季和往床边走，他坐在床边摸索着拉开被躺了去。

季和就急忙弯腰拦住她，要去夺她手中尺，一边：“我自己来就好……”

黑暗中，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安静躺着，都没说话。外廊的光映来了，那灯笼被秋风一打，微微晃动，连带着照房中的光也开始摇曳不定，就如同两个人起伏的心绪。

虽是才的，也没见着她卑躬屈膝谄媚逢迎，说实话，檀绣这，是个不太适合在深中生活的。

“我明儿个要起早办事，怕起吵着你，你睡里吧。”季和说了，让过檀绣，让她睡到里，他自己起把外间的几台蜡烛全都灭，就剩窗前桌上一盏，又回来对檀绣说：“你一回睡在这，怕你睡不好，这支蜡烛我就不了。”

这些年是有慧静太后护着，她才能安安生生的过，可是慧静太后仙去，她这个用来给慧静太后打发时间寄托哀思的存在，也就不那么被重视了。若真要说得直接一些，她的地位其实与那些贵人们养的猫狗们，并无区别。慧静太后愿意给她优越的生活，却不会大费周折的替她将来考虑，也不会赐予她什么不相符的贵份，所以一旦慧静太后离去，她就会失去保护，从前要看她脸的那些人们，都将来欺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