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小亮闻到了一臭，这他可以确定了，来忏悔的男人就是朴智勇。

说话的是个男人。

“能者多劳。”

明月有板有地附和：“这恶会地狱的。”

这声呼唤未免太过及时，太充满慈，朴智勇失声痛哭了来。龚小亮抬看了，明月靠着后的木板，放松地坐着。他的手就垂在他侧。龚小亮靠着他的手，他的坐着。

“这是神父用的。”龚小亮压低了声音。隔间里很暗，他看不清明月，明月还故意躲着他，龚小亮在黑暗中乱抓了一气，不知抓到了明月的哪儿，逗得他乱笑。就在这时，一串足音近了，有人走了那用来忏悔的房间里，坐了。

他沉着声音，音一时沙哑，他唤：“我的孩。”

明月挣开了龚小亮的手，接：“在，在……”龚小亮一瞪他，明月继续有模有样地接：“神会宽恕你的，我的孩。”

“她就是从地狱来的！只要我找到她的真名，只要我说她的真名！她就会回地狱去了！”

他的手搭在了半蹲在地上的龚小亮肩。龚小亮坐在了地上，半抱着膝盖，听着。

龚小亮掐了把他的胳膊，往外指。明月推开他，装腔作势地着嗓又说：“我的孩，你有什么要和神坦白的呢？”

断断续续的琴声。烛火抖动了，少年人落在曲谱上的影剧烈摇晃了起来。明月一指角落一件挂着挡帘的小隔间，问龚小亮：“那里就是忏悔室？”

那挡在忏悔室中间的镂空挡板在朴智勇脸上落了几纵横交错的格纹影，他重重地叹息了声，那影移到了他的脖上，他：“那个贱人，那个臭婊！”他凶狠地咒骂了起来，“我他妈再也不会打钱给她了，她就是恶，纯粹的恶！女人都是恶！”朴智勇压抑着声音，激动地说：“上帝要毁了一个人，就派一个女人到他的边去！恶！！”

龚小亮，明月朝着忏悔室走了过去。他边走还边四查看，鬼鬼祟祟地，这么观察了一大圈，到了忏悔室前，明月掀起那忏悔室的一卷门帘，钻了去。龚小亮忙跟着去。明月钻了那属于神父的隔间。龚小亮要拉他来，明月一看他，小声说：“不是一人一间吗？你去隔。”

“这些人活着有什么

“她的真名或许是……”明月顿了片刻，说，“或许是。”

“嘘！”明月忙对龚小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龚小亮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又去捂明月的嘴，两人挤在一张凳上，只听隔间里的人轻声呼唤：“主啊，神父啊。”

朴智勇噎着：“神父啊，你说，为什么我边全是些好吃懒的傻，什么都得我，什么都得我来，你不帮他们，他们就觉得你摆架，撂老资格，你帮了他们，以后他们回回都找你，没有一个人准时交接班，说交100，就给50，我说我给你留个位，你满答应，又他妈放我鸽。”

“我有罪。”男人说，哧哧地呼了两声，龚小亮的耳朵一动，他认这把声音来了，像朴智勇。龚小亮猫着腰，靠近了那格纹的挡板，试图看得更清楚些，此时那男人又说话了，声调温和，还文绉绉的：“请原谅我的措辞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