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小亮应了声，明月把手机收起来了，他皱起眉，寻思着问龚小亮：“昨晚我们在家吗呢？”

65路着气了站，生了锈的车门吱嘎嘎地往两边打开，明月先上了车，往后一指，龚小亮付了两个人的车钱，车上空位多，明月看了看龚小亮，龚小亮往车后努努巴，两人去了车尾并排坐了。

“哦……”明月又说，“回把你那床挪挪地方吧，你总在我书房睡觉算怎么回事？”

他也忘了。

他又一看龚小亮，问说：“还是换成两张单人床？”

明月把手机从袋里掏来，解了屏幕锁，低着看，声音轻轻地说：“今天是蓝姗的忌日。”

“哦。”明月了，垂睛，不轻不重地踩着那掉在地上的形的雪。

龚小亮：“坐牢的时候就睡那种，我睡铺。”

“那……”龚小亮试探着问，“今晚吃素？”

“没吗，你备课，我看书。”

34路停在他们面前了，前门打开，一扑面而来，龚小亮拉开了明月，说：“再等等吧，65路应该快了，转车说不定等更久。”

4路到火车站前，可以去那儿转车。”

明月一抬，笑了：“明天去吧，我这手还使不上劲，没法儿开车，现在过去，回来得晚上了，打车也不方便，让司机在墓地外边等怪不好意思的。”

“那不行，我得睡铺，我这把年纪，还要爬上爬？”

明月坐靠窗的位置，了车窗玻璃就拿起手机搜起了上铺宿舍床，龚小亮在他边上看着，公车开起来了，摇摇晃晃，颠颠簸簸，明月一就受不了了，扶着额：“晕了，不看了不看了。”

龚小亮：“还是你想今晚去看她？”

明月便往车后方走开了，他手里还在盘那小小的，已经被他搓得瘦长的雪，手指都红了。龚小亮跟着过去，抓起了他的手，把那橄榄似的雪走了，扔到了地上，拉长衣袖了明月微湿的手心，从外套袋里摸副手套给他上，说：“回去用昨天的剩菜煮个大杂汇吧。”

龚小亮估摸着：“三个月？”

他深了气，声音更轻，近似呢喃：“我一直记得，从来没忘过，连日程都不用设，好像有个生理时钟在里，19号晚上我就会失眠，早上四我就起床，就去墓地，墓地是空坟，就只有一块碑，可也要去看啊，天亮了就走，有时候回到牡丹，还能赶得及去学校。”

明月还盯着手机，说着：“奇怪，怎么就忘了。”

龚小亮也把手机拿了来，他翻开翻盖，手机纸上的蓝姗在对他笑，硕大的”02/20”落在屏幕右角。

龚小亮想说什么，明月却抢了话，比手画脚地问他：“你睡过那种上铺没有？就宿舍那种。”

“你有东西落在医院了？”龚小亮看他，“手机？钱包？”

他主意太多了，一时一个样儿，后来又说先不床了，他的双人床够大，能睡两个人，到了百花花园附近了车，看要走小区大门了，明

这时，一辆急救车尖鸣着开了对面的医院，明月用力一拉龚小亮，张大了嘴，一拍脑袋，又拍了龚小亮，难以置信地瞪着睛，半晌，才吐三个字：“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