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看著镜中的女:“一定要走。”
不应该存在的,现了,这个虚幻人,杜薇,她明天就要死了,最後看一,最後一吧,这不是他,又是他。
连朝廷都礼让三分的三大家族之一的宁家,吃穿用度堪比皇室,再看这位踏著稳实的步伐现又走过的,他们的少夫人,金簪玉钗,的步摇随行轻盈摇摆,狐裘雪衣,披肩一朵木槿花不不豔缀,眉隐笑,淡淡移过来的那麽一望,看的人也许只有那麽一眨,心底便留一句词,雍容华贵。
而绸缎名气虽不及安阳三大家族的华家,但每年重金从西北地运过来收细绒棉经过独门的工艺手段加工之後,便制成了独一无二的宁氏棉布,成品之薄,如纸,但细腻韧,不用工徒手撕开需要合四个成人之力,泽简单,舒适,透气,多用来贴衣,市面上买得起这种布的人极少,但宁家的主,个个穿的都是这种一尺布一锭金的棉布。
歆兰愣了一般立於他後,半晌後喃喃地一句:“真的要走了吗?”
拥有这样温目光的人,这双手一定也是温让人眷恋的吧。
没曾想,他仿佛恍惚间的一笑过後,却这般说:“在看这样的我,今天过後,就不会再现了。”
在事无法挽回之前。
这样的手握在一起,应该会觉得有些扎人,尤其是少爷那双从未过活柔白皙的双手,但她每次见到时,自家少爷都是不由分说紧紧握住。
歆兰的视线落在少爷紧紧握住他的那只手上,他的肤比少爷黑些,手掌有几块薄茧,尽少爷找过不少药膏来抹上,却没见消过,那是经年累月留的痕迹,证明他从前经历过的艰苦生活。
话才察觉多余,镜中的那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她就这麽走过,留的记忆却无比清晰。
夫人病後,少爷亲自照顾,每日他前来时,都是这样的对话开场。
真的就和平日没什麽两样,歆兰跟在後,紧接著他的脚步走景泰院,她的少爷早迫不及待跑来,双紧紧落在他的上,一句薇儿半天才冒来,就像在心里重复了数万遍,临到前却又不知该如何。
那一日,和前几日并无不同,穿完毕,後跟著一个歆兰,宁家的少夫人杜薇默默走向公公婆婆所居住的景泰院,例行每日的请安。
歆兰不再说话,垂首後退两步。
娘今天怎样?
她不,可再致华贵的首饰衣服也掩藏不了她浅浅一笑留的震憾。
好多了,再过一天,应该就能全好了。
一个担忧无奈,一个佯装著平静,底却透著期待。
宁家的生意,各行各业都有涉及,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些算是主业之一,为宁家工作的工匠师傅手艺之湛连见过级宝的皇孙贵族都叹为观止,当年御贡的一只金玉龙凤让当朝皇帝直接提笔写“地上绝无、天上仅有”这样的话送来。
我想见你。
最後一只珠钗他发後,看到他还在看铜中模糊的人影,不由问:“看什麽?”
你啊……
在院里各忙各的人们,会在她路过时,偷偷地、偷偷地看一这位在外面早不知传成什麽样的神秘女。
景年,你怎麽又在外等了,天气冷,著凉了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