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您醒了！”

其实他知，他知一切都是空的，他迫自己睡着，就是为了这一场梦中的相见，就算是空的，在他见到白衣剑卿的那一刻的喜悦，已足以抵消一分心痛，哪怕只是很小的一分。

那个坐在驾座上的少年，也就是当年贴小厮白安，小心翼翼地门边探探脑，公已经睡了一整天了，都没有房，他也不敢随便来打扰，一直坐在门边，这时听到里面有动静，他才探来。

他伸手，手上肌肤疤累累，望之可怖，怀拿一块泛着黑紫的布，打开来，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

脑海中回想着那个人消瘦的，永远仿佛带笑的面容，他套着自己早已难耐的火，如同大梦醒后的每一次，只有想着那个人，才能让他达到。

两年来，每次一想到白衣剑卿，就有种痛彻心扉的觉。当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有离开他的一天，而且是以如此决然的方法，所以他也从来没有珍惜过，却不料白衣剑卿竟然会让他连挽回的余地也没有。悔恨的滋味如同蚁啃，一一的痛，密密麻麻。

“公，我去打来帮您梳洗。”

“吾生二十年，学文习武，自恃甚，初江湖，结友三人，少年意气，指江山，十年共创不世基业，人称吾白衣剑卿，问世间潇洒，谁堪比？然燕州访友，路晤少年白汝郎，形气傲，竟如星心，弃友叛教，自轻自贱，甘为男妾，施计娶，受世人万般辱骂，汝郎视吾为路人，几年折辱，吾甘之如饴，原求一生相伴而终不可得，败名裂亦此生不悔……不悔……不悔……”

笑着，不语。

白安又去了，白赤没有看他一，只是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掌心里，似乎还残余着梦里那人上的温度，明明已经摸到了，却原来还是梦一场。心猛然一阵痛，疼得他几乎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打窗棂，白赤从的余韵中徐徐清醒来，神迷茫，一时间仿佛不知自己何地，只是怔怔地盯着淡淡的、没有半丝度的阳光，过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

白赤收紧了怀中的手臂，却发现这个人的躯渐渐在怀中消失，一一滴，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再也不见了。

空的。

这是报复，白衣剑卿要报复他三年的折辱，不见他

一切都是空的，他从来没有抱到那个人，只是一场梦，如同千百次梦到他，梦醒了，那人便立刻消失不见。

他，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生不能相逢，死不能同，从今往后，只能夜夜梦中相见。

白赤大叫着，猛然惊醒，一伤痛仿佛巨锤，狠狠地砸在了心上。

他看着看着，手微微颤抖起来，不悔……不悔……既然不悔，为什么还要写这份绝命书，白衣剑卿，白衣剑卿，为什么要得如此决然，连一个挽回的机会也不给。

已经是傍晚了，他看到的，是夕阳的余晖。

不！不！

不，白衣剑卿没有死，他知的，那个人不会轻易死去，那一天，在燕山上，他挖开了冒着余烟的灰烬，一寸一寸的翻过去，直到他的手上被得血肉模糊，灰烬，什么也没有。所以，白衣剑卿没有死，一定是躲在哪个地方，冷看着他像一行尸走肉般地活着，每每看到穿白衣的人，就以为是白衣剑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