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想起那年中秋踏里院的时刻。街坊四邻在走廊上摆上桌椅,每一家门前都悬着黄彤彤的灯泡,闹,喜,市井气息郁。
“我说过,没有次了。”
他目光是从未有过的疏冷,有些麻木,又有些疲倦。方璃抱紧手臂,微凉的夜风拂过她的胳膊,激起一层鸡疙瘩。
“你们可能不明白,不理解。但画画……它跟别的不一样,它是在展我们自己的心……有些东西是无形的,看不见,但很重要,比如阅历,界,思想,看过的风景……但是如果就只是家庭……局限在一个地方。”她觉得自己说不清楚,愧于语言上的表达,有些语无次:
阴影笼罩着他的侧脸,眉间染上寒意。
“可是我…”在
“我愿意等你。”
“你可以画过去的队,你伤疤的来历;还可以画那个被时代淘汰的渡轮公司;你也可以画监狱…画邮轮…画巴拿,加勒比……”
“但我不行,我是空的。”方璃定定望着他,“画画不是一加一,需要很多很多受。”
沉默许久,方璃脚尖踢了踢脚的石,才继续:
他能明白。
男人的声音深沉而冷凝,透有淡淡的悲凉,打断她的思绪。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久久无语。
“俄罗斯也好,欧洲也好,或者什么北冰洋南极洲,随便你去。你去拓展你的界,丰富你的阅历,我没有关系。等到你真正实现了你想要的,或者某天你累了,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想要一个家,再回来找我,我等着你。”
这种分歧从在一起时便注定,他在归来,而她要远去。
穷其一生,也未必会有路。
不是不想给你生孩,只是我好害怕那种生活,哥,你能明白吗?我恐慌我的生活变成大分女人那样,孩,丈夫,家庭……我知我很自私,但是我真的不想。我没办法,我选择的就是这样一条路,上帝就是公平的,我作了选择,就是要有牺牲。”
方璃用力抠挠着掌心。
……还有孩,彻底封掉她的后路。
周面一沉。
可是这一年来,方璃发觉不可能,离开校门后,她才发现自己宛如井底之蛙,未来太远,远到她本就看不见。
“可是……”方璃握紧长椅,仰起,试图把泪憋回去,“我……”
隐隐约约能听见孩们的嬉闹声,笑声如银铃,顺着风散开。
“就比如教授……他们经历过许多事,界很开阔,这样的画,跟我这种毕了业就家庭主妇的女人,是不可能一样的。”
方璃说:“就像我觉得,如果哥你会画画,技法没有问题,那你一定比我画得好,因为你的世界比我丰富,多彩。”
空气凝滞,安静。
月影婆娑,一阵风过,树叶沙沙作响。方璃抬起,映帘的,是对面楼房的万家灯火。
路灯落在她的上,像覆了一层白霜。周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也第一次,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如果时间能倒回…或许,她不会再说那些话。
周声音缓慢,冰冷:“你一定要再提那两个字么。”
周抿紧了唇。
他能接受她去俄罗斯,也愿意慢慢等待,等她实现梦想,回归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