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廷恩说:“我去找大哥,找纪珍珠!”他只想着用丁汉白示威,一开就把那对苦鸳鸯卖了。
姜廷恩白长这大个,拉不到救兵都要哭了。他掉跑走,不甘心不愿,打车回家找自己爹。姜寻竹无比尴尬,哪有小舅无端夫家事的?话没说完,姜廷恩又跑了,一先士卒的架势。
丁汉白说:“你再大声,生怕街坊四邻不知是吧?”
丁汉白叫这忠诚血的傻得一乐,挣开,揽住纪慎语门,故意喊得响响亮亮:“――师父,晚上有什么好菜?”
丁家大院灯火通明,铜火锅涮羊肉,奇了怪了,每次吃这个准没好事儿。
这是明刀明枪地杠上了,姜漱柳要劝说时被丁延寿的咳嗽打断,丁尔和解释:“无论哪个店都挂着玉销记的牌,都是丁家的店,挪账也是给自家的店解一时之急。”
他们回崇旧区,那片破胡同这会儿最闹,家家飘来饭香,小孩儿们挡着路踢球绳,班的能把车铃铛交响乐。一胡同,他俩同时望见家门立着个人。
姜廷恩一把拉过纪慎语,惯了狗,此时竟然有些雷厉风行。“今天老二来三店,看了账本,动了资金,用三店补二店的亏空。”天黑,他气红的脸却格外明显,“我回家找姑父,姑父病着,咳嗽声比我说话声都大,老二还说我不姓丁,没资格!”
白气袅袅,丁延寿捧一碗骨汤,毫无胃。丁尔和还是一副温良恭俭的模样,为大家剥着糖蒜。他问:“老四,跑哪儿去了?”
他壮起胆揪住丁汉白衣袖:“大哥!你贵姓?!”
一句话,整张桌都静了,住着三跨院,日日同桌吃饭,十年八年来从没人提过分家。丁厚康面上平静,丁可愈吃惊地看着自己亲哥。
又是这指桑骂槐的一套,丁尔和推推镜,又斯文又别扭。“五师弟,你这一整天去哪儿了?
昏暗瞧不清楚,走近些,听见着急忙慌的一声“大哥”。姜廷恩等得心衰,蹿到丁汉白面前急:“你们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们私奔了!”
直待到傍晚时分,临走又交了一批新瓷。
紧接着又“咣当”一声,客厅的门叫人破开。纪慎语着脊背来,不疾不徐地走到位上,落座,直接抬去瞧对面的老二。
姜廷恩说:“的确都是玉销记的牌,可这些年二店归你们,分得清清楚楚。”
仿佛正中怀,丁尔和正襟危坐:“听你这意思,是想分了家?”
“咣当”一声,丁延寿颤着手搁汤碗。
“……”姜廷恩着急上火,恨不能倒地长眠。他的确不姓丁,可玉销记是他姑父兼师父的心血,有序维持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让人钻了空?
纪慎语十分镇静:“我也不姓丁。”
吃完饭再回家,好不好?”回去挨骂挨揍都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无忧无虑时蜜意,焦烂额时共渡难关,他哪样都要。
他不待人问,说:“羊肉怎么搁那么远,萝卜以为羊肉不在,急着一锅呢。”
丁可愈一惊:“他们偷偷见面了?”心虚地望一丁延寿,他没把人看好,生怕挨骂。姜廷恩说:“二哥,你先是搬了南屋的料,今天又来挪三店的账,你们二店不赚钱,凭什么要我们三店血给你们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