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翟浩家的那晚,周实秋觉得自己心脏骤停了几秒,清醒过来之后剧痛瞬间弥漫整个上半,并伴随心律不齐。他在地上缓了很久,慢慢爬起来撑着墙坐上沙发,他每一个动作都得小心翼翼,不然会牵动心的疼痛。他没办法深呼,只能张嘴一一让冰冷的空气跑嘴里,冻得咳嗽了两声。
“我坐铁。我想一个人。”
周实秋这样说白晨阳也不好再讲什么。他们吃过杭州的名菜之后便依各自行程活动,潘莉莉去大学同学家住两天叙叙旧,王拓由白晨阳领着游览苏杭景,受南方的秋天,周实秋直接去西湖边散步,透气,晚上就坐动车回家。
周实秋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西湖秋景,看着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从前经过。种种众生,种种心[2],男女一念间缘起空,老苍断桥边香象渡河;一声声歌笑语,一离人清泪,这无数人带着无数故事现在周实秋面前,又转瞬即逝。湖畔游人不复还,徒留这悠悠西湖相傍远山,曲终人散尽,弱柳长风。
翟浩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觉得师傅应该是在哄骗自己。
他不知该如何抒发心中压抑已久的绪,他只是随着本能开始唱。清悲的歌声随云婉转而上,一些靠他较近的游人放慢脚步偷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有的暗自欣赏,有的人饶有趣味地观察,但没有一个人觉得周实秋不合时宜,在语言的尽,一个人发自心的歌声总
周实秋面朝景突然轻声哼唱了起来。
争吵离别的悲痛无法侵袭到他,思念才能。他被思念一遍遍地洗刷,如涨退,来势汹汹,它们看似柔无害,却最能迅速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他在被相思结成的牢笼中困了好几天,父母看不他的变化,邻居见到他淡淡问好,他神如常地买菜,饭,看电视,玩游戏……而日常生活的每个片段都有翟浩的影,翟浩与他一同买菜,吃饭,看电视,玩游戏……思念越箍越紧,经常令人不过气来。白晨阳的电话是救命稻草,听到他们打算去杭州转转的时候周实秋立刻答应,他想换个环境,换一个没有翟浩的环境呆上哪怕一刹那,正如他上翟浩所用的时间。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簇拥着向前,四周人声鼎沸一片喧闹,小孩的叫嚷伴随着大人们五湖四海的音贴近耳边,这反而令他轻松不少。熙攘的人群冲淡了寒意,他在湖边挑了个长凳坐,瞭望西湖上穿梭不断的游船。山如娥,湖心光漾漾,芳鲜如颊,引秋风拂面熏熏[1]。大地无言地用他独有的方式抚、原谅着每一个人。
“实秋,我跟王拓明天天黑前肯定回去了,你跟我们一起回吧。”
周实秋独自走在游人如织的苏堤。
散了之后他才到如释重负。
周实秋觉得很奇妙,原来真的有心痛这种说法。
等应激的疼痛略微缓解,他拉开窗帘,默默望着天空。窗外星斗阑,不停交错闪耀在暗黑的穹之上,周实秋想起翟浩与他在梧桐树的吻。金红斑驳的路,的肤,寒夜般古老的歌,他们悉数映在这天空成为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