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CD是他什么时候放去的，苏禾已经不记得了。当然，他更加不记得CD里是那首歌。原本只是首普通的歌，却因为被梁竟“熏陶”了那么久之后连调都变了味儿。

烟了一多半，苏禾放了车窗，夜里的凉风灌了来，散了弥漫在车厢里的薄烟，上冷了，脑却越来越清楚了。

至于梁竟现在想什么，他不知，也没去想。梁竟想什么，苏禾已经越来越不想去想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某个人有种疲惫，换句话说，他终于碰到了一个比自己还混的人。

苏禾知，梁竟曾经想利用他。在那个村里，那些来历不明的枪，用他警察的份让他背黑锅其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他抢先了一步，用他警察的份成功缴获了那些枪。不觉得有多光荣，反而有种“黑吃黑”的觉，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和梁竟，绝对是半斤八两的程度。

二胡是样很难的乐，梁竟拉得曲难易程度如何暂且不论，至少还算听得过去。而且动作也算有模有样。

停在十字路等红灯的时候，苏禾了一烟，然后顺手打开了车里的音响，侧过一边烟一边看窗外的橙的灯光。

隔街是条平日里没什么车经过的小街，一到晚上，会有一些排挡摆在街边，不多，卖实惠快捷的小吃。

男人伸手了个请的手势，“就在对面的那条街。”

“怎么样？”梁竟抬起微笑地看着他问。

苏禾愣了一，夹着烟送到嘴边的手停了来。

几秒钟后，熟悉的旋律在狭小的车厢里响起，那首老歌，低沉的女声缓缓唱着－－

让苏禾觉得讽刺的是，他和梁竟现在上着最亲密的事，却也只是貌合神离，所谓的“狼狈为奸”，各得各的好。

而连饥饿都没有了。现在他需要的是特别的安静，好让他能专心的思考。每当这种时候，苏禾都会自嘲自己像一个犯罪分，在绞尽脑汁琢磨着。

这又是唱得哪一？

片刻之后，绿灯亮了，苏禾面无表地关了音响，拿里面的CD扔到了一边，加速发动了车。

冷笑了一，苏禾伸手把烟弹到了车窗外，用力踩了油门。他倒要看看，谁能从谁上榨更多好。

“他在哪？”他问。

回到公寓之后，苏禾停好车准备上楼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在楼等了很久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语气半不地说：“苏先生，梁先生想请你赏脸一起吃个宵夜。”

苏禾垂看了一，“你在卖艺？”

已经打定主意改天去找梁竟，但是让苏禾没想到的是，梁竟却先一步找上了门。而且就在这大半夜的。

嗯，他是个坏人。最近他一直这样提醒自己。

这话还算是客气，但是在苏禾听来是怎么听都不舒服，不过倒也没为难对方。

苏禾看着似乎很投的人，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快要到梁竟面前的时候，乐声嘎然而止。

苏禾从没有去过，更不知那条街晚上是什么光景。所以当他跟在男人后，踩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走隔街，看到几乎空无一人的狭窄街里，昏暗路灯梁竟坐在一条长板凳上，闭着睛有模有样的拉着二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意识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