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家上大学的第一天，已经是十六、七年前的事了。

于是逗她：「我让妳选个离咱家最近的大学，妳又不念。」「可我想念好大学嘛。」离家最近的那个本连三都算不上。

父亲安抚：「所以要读得成书，总要吃苦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再说这只是小事，别担心，有老爸在，这里也是家啊。」「可是不习惯啊，我都没认识的朋友，这里的我也喝不惯。」「没事，会习惯的。妳老爸当年去外地读大学，刚开始也跟妳一样，但很快就适应了，人的弹限度是很大的。等过段时间妳就会发现新生活很有趣了。」「真的吗？」「真的。」把女儿哄得睡着了，曲同秋自己却有些难以眠。

曲同秋大学念的是Ｓ大。Ｓ大是名校，理工类排名即便在全国也很靠前，所以被录取的时候也天喜地了一阵，家里还摆了酒席请乡邻亲戚来吃。

但任宁远非常不吃这谄媚的一套，还极度厌恶，许久都没理他。

卷发来，看见上面毫不留的红叉和不及格的分数，那人

一看就很孬种，又长得那种鬼样，怎么可能不被修理。

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窗外虫声唧啾，闭着想起来，却又如在前。

等他从消息闭的Ｃ市来到在繁华都市的Ｓ大，才知这学校什么都好，只不过校风剽悍了些，一言不合便打打砍砍的事已如家常便饭。

当年结婚的时候任宁远替他办婚礼，他极其激，接去有个把月都对任宁远哈腰的，尽讨好之能事，奉为再生父母。

曲同秋第一次遭遇的肉上的暴力，是来自一个抄了他英文测试答案的同班同学。

曲同秋刚上大学的时候，模样比现在差得太多。他发育得晚，个没怎么，营养都横向发展了，矮矮胖胖，着镜，耷拉，睛睁不开似的。

时候不早，曲同秋开始搭买来的小床，挂好布帘、蚊帐，而后父女俩了晚安，隔着布帘睡。

但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任宁远没有一脚踹开他，揍着揍着变成他的保护伞，还忍耐着和他来往，他也想不通。

但校学生自发理多年来已成风气，更成系，倒也能维持平衡。只要没闹大事，学校都懒得，也不着了。

曲同秋知任宁远嫌他的，很多时候都受不了他曲意逢迎的低姿态。在他变成任宁远的小跟班以求自保之前，甚至没少挨过任宁远那帮人的揍。

夜晚依然闷，一台站立式风扇靠墙放着，转着两边，曲同秋在风扇细小的声响中听见女儿时不时翻的动静，便轻声问：「怎么了？吗？」女儿闷了一会儿，委屈地说：「我想回家了。」曲同秋有些失笑。曲珂这是一次离家，在外留宿，虽然有父亲陪着，但Ｔ城毕竟不同于Ｃ市，这临时收拾的公寓，味也和自己家里不一样，会有思乡之是难免的。

曲同秋都不知要怎么定义这个朋友。他是怕任宁远的，因为任宁远是个非常难取悦的人。

还好他们这种人，只要听话识相，也没有多悲惨的命运，无非就是被勒索一些钱财，被年级生当小弟一样呼来喝去。等熬到自己也成了别人的学长，或者傍上有权力的学生名人，日也就不难过了。

他最需要的时候帮他卸一块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