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瓒闻言愣怔。
他看着柯谨睿,yan神一瞬不瞬,眸底有茫然,也有缓缓浮动的不可置信。也不知dao过了多久,关瓒的yan睫颤了一xia,他垂xia视线,微翕的唇ban轻轻颤抖,然后不自觉地落泪了。
柯谨睿an灭手tou的半gen香烟,没有说话,而是将关瓒拥jin怀里,用力抱紧。
关瓒心里有一万个不知所措,从压抑啜泣到彻底爆发,哭得近乎崩溃。
他控制不住地发抖,大声问柯谨睿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应该计较那些十多年前的旧事?
柯谨睿翻shen压住他,将小家伙颤抖的shenzi抵jin被褥间。他很温柔地亲吻过关瓒被泪shui粘结住的睫mao,吻他湿漉漉的yan尾和面颊。等qing绪稍稍平缓xia来,他伸手抚开挡在关瓒yan前的额发,很认真也很专注地看着他的yan睛。柯谨睿说:“这件事无关对错,你提也好,不提也罢,本来就是他早晚要面对的现实。”
“他会忘记仅仅是因为病qing恶化,这是不可避免的nei因,跟你没有关系。”
关瓒盯着看柯谨睿,有些胆怯,又有些担忧。他很怕对方只是假装平静,心里实际存有介怀,责怪他cui化了柯溯的病qing。然而那双yan里什么也没有,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比隆冬已至的夜se更深,幽暗寂静。
“说实话……”关瓒低低chou了kou气,“这半年我时不时就会想起这事,我很仔细地想,也问过自己很多次,我确定我并没有真的怪过老师。他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对我来说,他的chu现弥补了我人生中最大的缺失,他不只是教我弹琴的老师……”
他回抱住柯谨睿,手指发xie似的掐jin他的脊背。
“你说过,有血缘的人解决问题通常只能不了了之,是分不chu是非对错的,因为dao歉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没有意义。放在我父亲这件事上,老师有错,我爸也有错,可想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回不来的照样回不来,剩xia的人也是活受罪。”关瓒合上yan睛,唇ban隐忍抿紧,双肩极小幅度地发颤,“我得到了他的dao歉和忏悔,然而到最后,我依然失去了那些至关重要的人,包括我的老师……”
柯谨睿无声叹气,手掌缓慢抚摸关瓒的发ding:“这是一个没有最优解的命题,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受到伤害。”话说至此,他倏而顿住,静了半晌才复又开kou,“其实对他来说,忘记未尝不是一个好结果。”
关瓒不懂,十分不解地摇了摇tou:“为什么?”
“因为他也有遗憾,为当初没能保护好心ai的学生。”柯谨睿说,“这十多年来他活得并不轻松,念念不忘、愧疚自责。我爸年轻时一向心gao气傲,的确看中名利和成就,但郁文过世以后他变了很多,自己慢慢淡chu了民乐圈,不再chu席各种活动。再后来他病了,开始忘记很多事和很多人,可是他忘不掉郁文,反而把他的喜好习惯转移到了其他人shen上。”
“你能想象那种生活么?西山的宅zi是空的,他shen边也只有固定的几个人,可边边角角,一些我们平时都不会在意的细枝末节,在他yan里却chu1chu1存在有另一个人的影zi。”
关瓒被耳旁的叙述打动,心底不禁动容。
柯谨睿轻描淡写dao:“我不是在为他开脱,尤其在你面前,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但是涉及ganqing的问题就是这么矛盾,没办法完mei解决,只能交给时间,等到几年以后、或者是等到他过世了,你再回tou看看,心里大概就能有另外一番想法了。”
“现在他忘了我们,忘了关郁文,等于说卸xia了那个被他扛了十多年的枷锁,当然可以算是解脱。”柯谨睿无甚明显地一笑,“不过他忘不了你,于是又dai上了另一副枷锁,等你去解脱他。”
关瓒xixi鼻zi,闷声回答:“那我们走吧。”说着就要爬起来。
“现在么?”柯谨睿dao,“现在不行。”他没有松手,反倒将人抱得更紧,然后拉过被zi盖住,“你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等明天我们再去,我会陪你一起。”
这个夜晚很长,关瓒在他的怀里失眠半宿,无知无觉地醒着,在无知无觉地睡去。他想了很多事,林林总总,最终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