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觉有趣，便利爪，当作玩来回拨。红蝙蝠翅足僵直，又觉肚腹遭指尖划过，惧意更盛。未几，自白狐掌心跌，现人形。朔亦大惊，视之，乃一纤弱少年，约十五六，生得一副番人面貌，长发垂腰，遍皎白如月。只双眸赤红，似血滴，又像琉璃通透，惹人怜。

第55章（五十五）枫藤

则少年赤坐地，启齿求饶，又思及彼此话语不通，泫然泣。朔见猎心喜，将人扶起，柔声劝。少年踌躇半饷，方呜咽声。果真为番人腔调，倒也动听。然饥饿难忍，又受惊吓，顾不得颜面，一时泪落如雨。朔略知其意，便起，抱少年园中，召来梅鹿数，任其取。

既饱足，少年心稍安，方觉己光，未着一缕。顷刻面染红霞，不敢抬。朔也曾见过各人，从未生，亦不近。今拥少年在怀，意稍动，不禁失笑：“汝……果真有趣。今后，便名晖，与吾作伴。”遂命仆将昔时所喜红衣裁剪，正合少年形，衬得若天人界，艳丽非常。

只一事不好：朔为大妖，又未失元阳，故血堪比灵参仙草，乃大补之。晖渐长成，与之朝夕相对，难免蠢蠢动。然品纯良，平日尚不伤人，今受恩于其，岂敢恣意妄为？遂忍饥渴，稍有疏离。这般苦心，朔却半不知，还自家了思，沉半饷，终不能弃。暗忖：“当以蜜意柔，动其心，改其志。何怕枕边凄冷，无人同眠？”遂问嘘寒，倍甚殷勤，远胜先前。晖愈觉难堪，愁百结，不敢坦言。



“莫区区血，若要吾百年行，亦可。”朔轻笑，“甘之如饴。”

不觉，枝上新桃灼灼，蝶舞莺语。二人见之，皆喜，便置宴园中。晖辞不善酒，被朔再三苦劝，方饮，只半盏便双颊红飞，醉惺忪。盖朔候多时，察其亦有意于己，只懵懂不知。遂以酒作媒，半梦半醒间，要成好事。

有启华者，临涣之茶商也，贩茶于贵溪及湖越一带，后遭兵乱，家业凋零。然其妻病亡，又耗财帛，渐不能度日，罄如洗。幸仍存一，曰昭，年才十二，聪慧过人。则启华不敢动死志，忖：“若吾死，吾儿定不能活。又，有何颜面见吾妻也！宁再磋磨些时日，俟吾儿自立，方可……”未几，泪落如雨。

自此，晖居此，因天聪颖，尚未及冬末，已识得中原话语，更能诗书。自言乃合胡人，不知因何成妖，嗜鹿兔牲畜之血，往往夜间行走，不喜日光。朔怜其落异乡，亦教此间风俗及换貌之法，装作中原人士，外游玩。

闻言，晖赧然泪，便低声应：“尚，尚未及曙……”切莫辜负良辰。朔知其话中未尽之意，甚喜，又一阵掀腾捣，闻鸡鸣而不止。

则晖颤声不止，兴如炽，还带些番人音。未几，不由得蹙眉启齿，正咬在朔颈上，渗血来。“哎呀！”埋首忙舐，尝得满嘴腥甜，倒也遂愿。

正所谓各藏心事，暗自纠结。一个心思重，一个念炽；一个腹中饥，一个心乱；一个求尝颈上红腥，一个愿结连理同。

既作夫妻，晖长留此地，不归合胡。则朔时时心念，夜便与之好，被翻红浪，蝶恋蜂恣。二人恩非常，数年后，同云游各，看尽大江南北山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