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归家，命仆将瓷人击碎，其声呦呦，心血如缕。韩家女自是病痊，而怪亦绝。

经此声名鹊起，远近皆知。然张茅视之粪土，随心而为，曰有三不问：一不问功名利禄，二不问男女姻缘，三不问寿年几何。虽家贫，以书画为生，只偶为寻人求、捕贼剿匪而扶乩。

张茅噎不止，盖幼时得重疾，见仙人梦，后醒转，安然无恙。由此生慕，本应学，反学扶乩诸法，借此与仙人相谈。

翌日晨起，便觉重昏，疑染风寒。不得已，唯卧床歇息，仍念昨夜仙人之言，自云：“姻缘天定，只吾红线无依。”言讫，沉沉睡去。不多时，忽觉额上温，似掌心轻抚，顿神清利。来者不去，既而与之共眠，紧拥不舍。张茅半梦半醒，觉其竟似仙人，睁双眸，视之，果昔时所见眉目，便不拒。

固辞，曰：“三千弱，一瓢足矣。”

韩母大惊，曰：“先前女兄游学归，携一小瓷人，栩栩如生。本置于正厅多宝阁中，女喜此，便换房中赏玩。”

诸类扶乩应验，不能一一尽述。

“吾不问姻缘，只求见仙人一面，足矣。”其垂泪又问。

忽起沫，不多时，聚为寥寥数字：“无妨。”倏忽而没。

某年秋，韩家女忽得疾，夜痴坐良久，絮絮哝哝，似与人共语。家人趋而视之，则只女在室，便生疑，觉其为妖邪所迷。然寻数僧，皆无法，终不知怪真。女日益羸瘦，辄痴笑，不过半月将死。其家人方寻张茅求乩请仙，曰：“若得女活，必以千金奉之。”

“昔日懵懂，今自知皆为妄念，望仙人见谅。”

不提后事，却张茅至淮州，寻一小宅，月白风清，尝取乩盘问曰：“仙人何在？”良久，并无回应，愈悲，以为破戒而怒仙人，一时泪落沾襟。

后有贵人闻其名，问寿数，不得，便遣人使之。张茅无法，向仙人一声告罪，坐静室求乩。未几，乩盘飞动，却只一句：“本应甲逢二。”言毕，便有裂痕。张茅大恸，曰犯天灵，故不能解。贵人见之，自云花甲逢，必吉兆也。

邻人知其意难改，叹而去。

及暮，张茅醒，则

逾月，邻人登门，言有适龄女，愿与之共结鸳盟。盖曾偶逢街市，邻人女见之，悦其姿容众，便告父母，愿执箕帚。即婉拒，张茅长叹：“吾已有心慕之人。”

涟漪渐泛。

盖野狐作怪，嗜血肉，趁大雾囫囵吞稚腹，俟满月炼化。尚未成，则张茅扶乩得语，坏其修行事。

然心知批言实为凶象，不破，趁夜奔逃。后二年，贵人暴毙，正合二之数。

其心黯然，遂不复为乩者，乩盘亦藏柜中。

“若不为正室，可自居于媵妾。”

张茅闻言，心生怜，又怒妖孽横行，分文不取，便燃香问乩。不多时，乩盘不扶而动，上书：“白釉脱胎生奇品，夜阑窑开万树红。韩家女误留，郎君薄幸作碎缕。”遂有所，谓其家人曰：“白釉窑中，瓷也。易作碎缕，即郎君为瓷人。”

又数日，则淮州亦有扶乩之习，张茅景伤怀，归家不提。然乩盘染尘，已不堪用，唯近，以异法问曰：“仙人何在？”仍不应，盏中静如无风。

时夜半风冷，心惨淡，遂归室独眠，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