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程会说他学校的事儿，还有他家里人，以及他的猫。反正天行空想到哪儿说哪儿，陆小北就听他说，还听他疯一样的傻笑。挂了语音之后才皱了皱眉，一边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掏来挂上，一边觉得这样好像不怎么他妈对劲。

陆小北看着那条状态，眨了眨，估计这说的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到这儿陆小北要是再看不有什么的话就是真脑残了，林程那小心思都摆到明面上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他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林程发了一条：好喜和你聊天。

那是他们俩除了纹以外第一次见面，林程本人和他平时通过手机聊天的状态还是很不一样，没那么神经，看着还是很腼腆，但非常笑。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们家资源置失衡了，他整天傻笑，他基本不怎么笑。家里一个傻，一个酷girl。

那是陆小北第一次迈大学，正经的大学而不是他当初那个不三不四的专科。他绕了两圈找到林程的宿舍，敲了敲门，林程问都没问直接开了门，看见是陆小北之后很惊讶，一脸震惊。当时林程问他：“哥你怎么来了！”

陆小北问他为什么不住宿舍，他说洗澡不方便，寝室里不能洗澡，而且宿舍里不让养猫。

但是陆小北还真的没想跟他发生什么，倒不是抗拒谈恋交朋友，但是在他看来林程就是个小孩儿呢，两天半新鲜而已，不定。而且他自己格也差，不是那种能哄人的脾气，这么小的他还真不敢伸手。包括林程那

陆小北跟周罪一块儿吃完饭回了自己家，他住的是个小公寓，自己买的，一共才四十多平的一居室，去店里步行十分钟。周罪当时不让他买这个，让他买个大的，陆小北执意买这个。他反正自己一个人，多大都一样。而且他的钱还得留着给周罪养老来着，虽然他大哥见着是用不着他的钱养老。

不该他忘的东西太多了。

他对周罪是崇拜的，仰望的，周罪这俩字就是他的信仰。长久岁月里沉淀来的是厚的谊，陆小北从来不提周罪对他的恩，这俩字太见外了，他和他大哥之间的用恩来概括这不对，不全面，也太冷漠了。

周罪就开始教他画画，也教他一些简单的纹，让他上手那些没什么难度的小字母和花纹，会跟客说：“让小北给你，不收费，坏了我给你修。”

店里工作号陆小北不怎么闲聊天，他让林程加了私人号。加完之后林程就完全暴了自己，刚开始还腼腆的，聊多了之后就绷不住了，完全就是个神经病少年，陆小北跟他说话得从“哈哈哈哈”里面挑字看，一页得有大半页都是“哈哈哈”，还能聊黄段，动不动就用语言撩陆小北。

陆小北的格来说其实早该烦了，他这人没什么耐，跟不熟的人聊不来。但林程他不但不觉得烦，觉得小男生傻了吧唧还有意思，好玩儿。林程说到他要搬宿舍，陆小北脑一就问了哪天。

别人中还在从家里要钱的时候，陆小北已经能挣钱了，还能给周罪看家。他去学习陆小北就守着店，白天上学晚上回店里画画。周罪对他没要求，你怎么开心怎么活，不想学习就不学习。后来陆小北没能考上什么好大学，勉了个专科，念了两年毕业了。不过这也不重要，反正大学生也没他挣得多。

一直到现在陆小北从来没想过要从周罪这儿离开，只要周罪不撵他，他就得一辈都在这儿，撵了其实也不一定撵得走，叫一声大哥一辈都是哥。

其实他那天没想太多，就是觉林程那小板倒腾东西费劲，而且要直接搬学校外面，一趟一趟折腾太心累了。陆小北帮他搬了几趟，然后一车就都拉走了，送到了他在外面租的小公寓。

陆小北还是那副很diao很酷的模样，淡淡地说：“你不要搬宿舍吗？收没收拾完？收拾完就搬。”

最初就是在店里微信上有联系，第一次纹之后林程偶尔会发消息，陆小北倒也每次都回，后来林程就时不时发过来傻diao视频或者段，陆小北一边觉得这小孩儿好像有病，一边还每次都看得开心。

……

到这儿陆小北什么都没想，就是觉得林程好玩儿，招人喜。林程有的时候给他挂语音，陆小北要是闲着就跟他说两句，有天他语音拨过来的时候陆小北正把衣服往洗衣机里，接通之后闲扯了能有两个小时。

陆小北在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单手在自己大臂侧扎了俩字：不忘。

回去洗完澡床上的时候才摸过手机，又看了看林程给他发的消息，手指动了动，把聊天界面往拉，翻着看之前两人的聊天记录。最后几条消息陆小北到现在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