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邕去后，崔晔又将那首诗打开，以他的文墨功力，又加上毕竟熟悉烟年跟卢照邻，当然看这首诗其实不是一个人的笔墨。

“良辰吉日？”阿弦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打算？”

而后面两句“竹懒偏宜，花狂不待风。唯馀诗酒意，当了一生中”却的确是卢照邻所写，撇捺之间，透着竹枝般的风骨。

如此一来，怀贞坊的宅几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除了虞娘仍是并无消息。

阿弦答了很好，明崇俨又笑：“前日崔府派人问我算计良辰吉日，你可有什么打算？”

这一首晚山庄，明明就是两个人合的手法，虽然只是一首诗而已，但是此中的绵绵意，实在是无法掩藏，其□□也自扑面而来。

***

明崇俨：“痴儿，不就是你跟天官的成亲

通红的炭火飞快地将白纸黑字吞没，燃烧明亮的火光，也映照他琉璃无尘似的双眸。

因为最近，隔三岔五地，阿弦总会一趟，这种频率已经是胜过亲王跟近臣了，一时又惹来许多浮想联翩飞短长。

但在这种传说之外，却另有一种无法大肆张扬的言……也潜伏在市井之中，蠢蠢动，骇人听闻。

上两句“顾步三晚，田园四望通。游丝横惹树，戏蝶乱依丛”其实并非卢照邻的手笔，因他毕竟是病，字迹比平日略显得虚浮，但这两句虽竭力模仿他的笔迹，字里行间却娟秀闺阁的手法，这字迹，崔晔并不陌生。

崔晔默然看了片刻，迈步走到火盆前，将那纸张一抖，覆盖在炭盆之上。

崔晔却只悄悄地把这丢尽脸面之事化作乌有。

要知卢照邻亦是卢家之人啊，这件事倘或放在任何其他男人上，只怕都无法容忍。

原先在未曾大张旗鼓之前，长安城里已经有些传言，只是大家都不敢相信，后来消息属实之后，却又不知从哪里传了些言来，说这女官其实并不是什么女儿，而是卢家亲生的，只是自小儿失散在外，如今是终于认祖归宗了。

卢邕说罢，总算是把心里那结给去掉了：“好了，我该走了，你留步不必送。”抬手在崔晔肩拍了拍，往外而去。

卢邕回，目光闪烁间：“你留着吧，或许……”一摇，迈步门而去。

这日，阿弦奉旨，正明崇俨也去，两人便一块儿而行。

最后一句题记也是卢照邻所写，而其中的“同游园尽兴”的“”，所指是谁，不言自明。

想来想去，崔晔其实都已仁至义尽。

阿弦依旧在当差，行为举止却跟先前没什么两样，有人暗中指指，说她“攀上枝”，也有人赞她“辱不惊”。

阿弦先前已经搬回了怀贞坊，原来就算她这段日不在，那些被她遣散了的丫仆人们却都在府中等候。

多昔日的蛛丝迹，以及那句“借问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其中的诀窍机关。

明崇俨：“这几日可都安好？”

崔晔：“岳父……”将桌上那字纸拿了起来。

此后数日，先是卢家办了隆重的筵席，朝中过半的朝臣都受到了邀请。

起初阿弦不明原因，后来才知是皇后的意思，叫丘神勣把这些人都“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