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得罪了武后,如果再纰漏……若是因此连累了整个崔府,那才是万死莫赎。
“你真是……”宗思忖着,一句话未曾说完,却又停住。
阿弦一愣。她额的伤尚未好利索,昨儿去崔府赴宴,是寻常打扮,还可以用缎带遮掩,但是今日面圣,着官服,自然无法奇装异饰,便了那醒目的一疤痕。
当初来到长安,误打误撞地。
――这……也许是欺君之罪了吧?
可虽然知晓,所谓君心难测,又怎么知宗传自己,是吉是凶?
如果不是昨晚上梦中所见,她又怎么知,宗此刻传自己的用意呢。
宗:“若是朕记得不错,你已经十六岁了,怎么还这样冒失不小心?”
对阿弦来说,这两个份,不知是足叫她畏惧,还是足叫她亲近。
可阿弦忽然想到:如果把是武后打伤自己的事告诉宗,宗又会是如何反应?
“你抬起来。”宗如此。
,前是那明黄龙袍的一角,底玄靴。
她第一次见到宗,是因为太平公主深见鬼,宗担忧公主,前来探看。
“是……是因为臣一时大意,撞在墙上碰破了。”
阿弦本想前去崔府告诉崔晔,可想到这一,生生作罢。
他有些心绪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这是何等怪异的关系,何等怪异的相。
天之大,唯独她这样的廷,面对这样的皇室,有亲不能认,……甚至阿弦自己也从没有指望要认。
他是皇帝,同时,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亲”。
阿弦眉一蹙,只得又走近几步,隔着三四步远不敢再近。
***
阿弦屏息,小步往前挪了两步,宗盯着她,忽地对旁宦官:“去把燕窝粥拿两碗来。”
昨夜阿弦辗转过时才睡着,梦中所见,便是宗被王皇后的鬼魂惊吓,得知安定思公主还在人世的一节。
宦官答应,自去了。此刻阿弦已来至皇帝面前七八步远,迟疑着停住。
阿弦自然知宗此刻说她“十六”的用意,却只当不知的。
但是就算见到了知了,又怎么样?
终于,宗:“你的额上……是怎么了?”
阿弦吐了气,缓缓抬,宗望着她清澈如许的双眸,震撼而无语,片刻,才忽地笑了声。
宗以为阿弦不知他知了什么,从当初小公主降生算计,到现在自是十六了。但阿弦从在桐县开始就多报了两岁,谎称十五,长安后自也如此。
“是吗?”宗低低笑了笑,“但是看着很不像呀。”
“回陛,”阿弦愣了愣,终于小声:“过了年,是十八岁了。”
可谁能想到,就在她几乎要放一切的时候,面前的这个人,却已经――知了。
在她未曾抬的时候,他依稀看
阿弦心中暗叹。
宗叹:“再走近些,朕不是能吃人的妖怪。”
兴庆殿,宗在上,阿弦在,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女儿,各怀心思。
但她却只能像是一个寻常不相的小小臣民一样,恭敬行礼,仔细应答。
宗见她不答,依稀轻叹了声:“你走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