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殉葬,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想要逃chu去,谁来救她走,天啊,谁能来救她?
‘这条路,只能娘娘自己来走。’有人说,‘您是怎么样的人,只有您自己决定。’
可她不想决定,她是如此脆弱而惊慌,她只想要——只想要有个人来保护,让她暂时免于这样痛楚的折磨。
‘娘。’有人在喊,她分不清是男是女,‘娘!娘!娘!’
“娘!”
徐循一xia惊醒过来——一切重量忽然都回来了。
衣服的重量、棉被的重量,甚至是yanpi的重量,她甚至连睁yan都要耗费千钧之力,只能听着善化带了哭音的呼唤,“娘!”
她就要死了。
她想,nei心忽然一片空灵,她隐约意识到这就是她的时刻,虽然突兀,可却也没有什么死亡是不突兀的,一场风寒带走一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别哭。”她竭尽全力地说,“shui——”
很快就有人来喂了shui,仿佛是汪氏的声音在床边一闪而过,没有多久,皇帝也来到榻前,他握着她的手,徐循隐约看到他面上的yan泪。
‘家国千秋,’她想说,可chukou的只是不成调的呓语,徐循使尽全力,轻轻地nie了nie皇帝的手,又看向了女儿。
“好……”她没有力气,只能挣扎着吩咐,“好……好的……”
你们都要好好的。
仿佛一dao雷声闪过,她坠ru了黑暗之中,心tiao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徐循无悲无喜、不惊不惧,往事历历从yan前liu过,她犯过的错,ai过的人,liu过的泪,绽放的笑容,这些事原来她从未忘记,只是在心底深埋。
又是一阵杂音,她忽然回到现实,徐循毫不费力地睁开了yan,以无比清晰的视觉面对一屋zi的人。
前尘往事,尽在心tou,她的思维无比清晰,心灵无比空灵,只有一个问题还萦绕心tou,即使在这样的心境中,她也无法得到答案。
当年除去息宗,究竟是对是错,在她绝了息宗世系再登皇位的可能以后,天xia,又将如何呢?
也许秀王本能成为一代明君,也许如今的太zi比息宗更为荒诞,未来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关于皇位的每一个选择,都在豪赌。徐循永远也无法肯定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赢还是输,这份迷惘,伴随她走过了三十年,时至今日,终于已无法再困扰她。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不愧我心。”她念着。
对满室或真或假的悲痛,徐循忽然很想笑,她也就louchu了微笑。
“以后,又会如何呢?”
她就要死了。死了以后,天xia会如何,她的选择,没有对错,全凭运气,那么她的运气,又会是如何?
死了以后,她会如何?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会有轮回吗?会有地狱吗,会有净土吗?她将见到生前的故人,还是永眠于一片黑暗之中?
不论如何,她终将要离开这gong廷了,死终将是新的开始。生前,她算是活明白了,算是对得起自己,死后不论有何境遇,徐循想,我总是会继续这么走xia去。
她终于能chu去了。
就像是谁攥住了她的心脏狠狠地甩动,她忽然间无法chuan气,眨yan间又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心tiao声向她冲来,一阵接一阵的狂呼。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