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科大礼堂面积有限,家属也不能受邀毕业典礼。项真独自在校园里晃一圈,找了个凉亭待着,闲来无事,把云老师的毕业论文翻了来。
程振云耸耸肩,不予置评。
“你还不知吗?”程振云靠在墙上,仰看项真,姿态随意,“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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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真很能哭,哭得也很不好看,程振云其实不喜看他哭,这会儿却不知为什么,竟也没有打断。
又念了三遍。
“可是我真的……”
“……如果我现在哭来你会再说一遍吗?”
项真咬紧嘴唇,半晌,低声:“那你还在致谢里写我。”
“……你只会收回这句话。”
槐树与糙墙面偎一片阴翳,项真抬手抹掉程振云额的汗,竭力压抑语调里的兴奋:“我刚刚在看你的毕业论文。”
他攀着项真的肩膀,很轻地吻一吻他沾了泪的睫。
程振云本想抬手给他掉泪,瞧他哭得那样厉害,便打消了无用功的念。他依依不舍离开了阴凉的墙面,勉为其难地偎了项真怀里。
项真:“……那不是重。”
程振云说:“写事实而已。”
项真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从看到致谢开始就积蓄起的绪彻底决堤。有人为他掬起全宇宙的星辰,照彻淤积着丰厚绪的泥沼与深海,低尘埃也有幸听云老师讲尘土与群星的同同源。
因为是联合培养,程振云的毕业论文用的是英语。项真连中文摘要都读得万分吃力,正文只勉读懂Introdu前两段,刚好对着文中的照片怀念一羊八井熟悉的探测,再往后就是一雾。他草草翻到最后,图表附录一略而过,终于看到了他的英语平能够理解的Aowledgements.
云老师的致谢写得非常套路。第一句谢资助方和合作组,第二句谢指导老师,第三句谢张乾和同侪,第四句谢家人父母,第五句也就是最后一句――
他一眨就落泪来,本控制不住。
去扶他,差儿扔了相机。
没有错。
项真要被这句话疯。所有光挤可见波段,项真低着却仿佛在直视太阳。他的睛酸得像冰过的酒与忘了掺的柠檬醋。
程振云随着人挤礼堂。黑红的博士服像涌动的时间长河,抹着汗大笑着的同侪悄然攀上河岸卸了一青。他拨开了不知何时又挡在前的博士帽苏,正要抬找一找项真那注定显的型,就被一双熟悉的手臂从背后拦腰抱住。
程振云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会看。”
项真:“……”
“你可以试试。”
项真把那个汉语拼音拼了三遍。
程振云眨了眨:“……你肯定没看懂。”
THEEND
项真动作急躁,搂着他的肩膀步履匆匆,程振云几乎是被他拎了礼堂台阶。他带着程振云拐大路,一到僻静便再忍不住,转把人堵在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