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振云正蹲在旁边研究泉折率,脖上挂着项真为了扔币而取来的相机。他闻言,认真思索片刻,却没能得答案。程振云想要的很少,就是算上项真也不多,刚刚好够他一手抓牢,并不需要寄望于不可知力量的庇佑。
那时候项真说:“云老师来试试嘛,许个愿?”他换好了一大把小额币,跃跃试地摆右手绕到左肩扔币的别扭姿势。
他拍的。被大量许愿钱币印得泛黄的池里,一双倒影格外明晰。
再往后,手帐被相纸打印的照片撑起了厚度。照片有些是风景照;有些是项真拉着他摆拍的影、手指和侧脸;有些是自拍合照,项真笑得花枝招展,程振云偶尔牵起嘴角;还有些程振云病中不知何时被偷拍的单人照片,大分都是睡颜,文是无意义的语气词和过度使用的表符号。
程振云“哦”了一声,慢吞吞举起相机,环顾四周。许愿泉被游客包围,往哪里取景都是噪般攒动的密集人。他于是转过,拍了一池漾着波光的泉。
这一次旅行项真终于成功把程振云捎门,剪贴簿里除了照片还有许多门票和打印的电预约单,附着长长的手写游记。
程振云的手指在一张许愿泉的风景照停留了片刻。
他小小声:“那些我先存着好不好……攒着利息,说不定有一天就够分量让云老师给我摘星星了呢?”项真摊开掌心,币沿着他倾斜的手掌程振云衬衫左的袋:“订金。云老师给我拍个凭证吧。”
第二本手帐前半分大相同,项真大概是掌握了新技能,各种颜的闪粉墨不时来刷个存在,写着一些作用不明的祈愿;往后同样是机票与登机牌。
程振云没有兴趣跟一泉比拼能动。他耸耸肩,外套袋里沉甸甸的币叮当作响:“你可以许愿了。”
程振云站起,从背后掰开项真的手指,接过他指哗啦漏的币,自己的袋:“你应该向我许愿。我比泉更有可能完成你的愿望。”
联想起项真写在扉页的“献给一颗星”,程振云觉得,项真似乎非常想要一颗星星。他不能真的摘一颗恒星给他,但他可以想到一些替代方案――不知现在开始使用ethunter,有没有希望在有生之年成功发现并命名一颗彗星?
项真茫然地勾起手指,只握到一枚10欧分的漏网之鱼,背面的维纳斯神温柔地与他对视。项真弹起币又握在手掌,笑起来:“云老师好自恋啊……不过我的云老师当然比许愿泉厉害得多哦。”
程振云不会摄影,照片过曝了不说,还拍去旁边游客金灿灿的脑袋,被项真后期仔细修掉了。项真在旁边用鬼画符一般的幼圆卡通字写了一行字。程振云钻研半天,终于看懂那个欧元符号和其的复利计算公式。
项真刚刚还对着泉踌躇满志,愿望多到连英仙座星雨也不够用,此刻却什么也讲不,嘴张开又合上,反复数次,像在大海里无所适从的淡鱼。
的一页,旁边用很花哨的装饰字写着许多难以分辨是英语还是意大利语的短句,程振云基本没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