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振云的那一群天文好者粉丝早已习惯，对此没什么意见，唯一有意见的那位，当晚就打了电话过来。

程振云应了一声。

程振云说：

项真：“……云老师，我真的好喜你哦。”

……当然不是。

项真：“？”

项真被噎个半死。

毕竟云老师还在差，项真这样主动地要求见面，的确是人所难了，话说时便忐忑与几分不明显的期待。

“‘SN1006就像蝴蝶将翅膀盖在世人前’，”项真在电话里十分委屈，“天呐！这么浪漫的话！云老师居然宁愿对星星说也不对我说！”

程振云仿佛能听到项真心碎的声音。他微微勾起唇角。

顿了顿，他小小声问：“云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可以见面吗？”

程振云挑起眉。

项真轻咳一声，有儿不好意思：“我周一生日哦。”

这些句像是被在咙里酝酿了很久，程振云能听项真的忧虑与决心，仿佛他应答一声，项真就会自此遮掩掉所有的不安，用一种更安全可靠的形象现在他面前。

程振云望着被朝阳镌金边的云层，平静：“你总是把我想得太好。”

程振云疑惑：“你本想要求我永不错吗？还是你觉得我不肯认错？”

程振云冷淡：“不行。”

“随便你，”程振云想了想，答，“这样也很可，我并不觉得烦。”

项真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程振云耐心地等待回音。他本意是像平常一样与项真保持联络，充电线的问题应该算作不可抗力。他只是……他没想过差还需要专门报备，更没料到项真会惊惶至此。

没有项真时不时争夺注意力的幼稚行为，他这个月的稿准备得很快，就着超新星爆发的课题写了好长一段抒文字――都是套路。程振云虽不喜，却也必须承认这样套路的写作反而比使用准而瘪的数据科普效果更好。

一阵风卷起远的经幡，穹窿之上，密云被散，阳光径直洒在原的土地。程振云从背包里拣来一遮阳帽上。他听到项真唤他：“云老师？”声音带着些微的不确定。

程振云平淡地“哦”了一声。项真总是喜调一些他早就知的事实。

项真憋了一会儿，慨：“云老师居然会歉……我好惊讶。”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项真说：“对不起……”

观测站的生活平静安宁，但绝非是与世无争的，毕竟穷学生程振云不论何地都得时更新观星博客来挣儿零花钱。

程振云没有解释。西藏仍然使用北京时区，天黑得晚，长庚缀在天际若隐若现。他望着那颗明亮的行星，疑惑：“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跟一颗死去很多年的星星吃醋吗？”

项真哑然。

项真收拾好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若无其事地问：“云老师在哪儿差呢？”

程振云说：“你是玫瑰镜。”

项真说：“我是不是给云老师太大压力了？这回也给你添麻烦了吧？我都找去你学校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云老师，我不会这么一惊一乍了，你别嫌我烦。我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