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真鼻有儿酸。他扭过去看后视镜。

这一看，仿佛就看到了镜面上溅着一滴雨。

车开收费站后便停在了路沿，项真车跟程振云交换位置，短短片刻，两人都淋得湿透。程振云脱挡雨的外套，又看了项真一。他跟程振云一样，一一脸都是雨，睛都快被淋得睁不开了。

程振云开车动作生疏，车速将将踩在限速底线上，直视前方，很明显没有功夫跟项真聊天。项真不一会儿就被染了绪，十分担心被追尾，时不时紧张兮兮地看一后视镜。

项真移开目光又看回来，那雨滴还在，正蜿蜒向淌；闭再看，还在，蓄到了镜框；最后一看，雨滴骤然密集起来。

花开的意趣，仿佛全世界的天都约好了要去那个不起的山脚营地相遇。

程振云微一，仍旧把力集中在路面上。项真心里梗得慌。他了一次深呼，掏手机刷天气播报，连着看了三个网站的数据。

都是有雨。

程振云的书包也湿透了。他在副驾驶的屉里翻找着，先是摸到了一包化妆棉，端详片刻，回屉深，再接着才翻了纸。他拽了一大团递给项真，又了自己的笔记本胆包，默不作声地收拾着渍。

项真一怔，边钥匙边笑着邀功：“七年老司机！带飞没问题！”

项真回过，看见程振云打开了雨刷。

“……太靠不住了。”项真喃喃。中午看天气预报还是晴天呢。他花了整个午调研烧烤的注意事项，还冒着被削一顿的风险让顾瑜给推荐了场地。好不容易准备一次特别的……

项真：“……”

“那让我来开。”程振云若无其事地拉开了驾驶座的门。

云老师想上速练车，你问项真支持不支持，项真当然要支持。他把搁在副驾驶的烧烤材料扔去后座，正襟危坐，专心致志地当陪驾。

程振云像是在听，又像是没有，冷不丁就驻足在了项真那辆沃尔沃面前。

项真手上有握不紧钥匙，连着打火两次都没打着，气得握拳去锤方向盘。喇叭在瓢泼似的落雨声中发虚弱的尖叫。他象征地在衣摆上了手，自暴自弃地又去拧钥匙。这回轻易地着了。

程振云天生就白，又长年足不蹲实验室，肤白得像纸。项真瞧着那双白得不健康的手，羡慕得险些移不开，直到上了速才猛地醒悟过来。

雨越越大，程振云把雨刷开到最大档，视线还是模糊。他皱起眉，再次降低了车速。

程振云无可无不可。他侧看了项真一，换到匝准备速。

他没

“个速吧，我来开。”

“……”

漫天的暴雨里，程振云本看不清前路。他怀疑项真是靠直觉开车。他侧去看，项真没察觉他目光，嘴唇紧紧抿着，像是在生闷气。程振云隔着雨幕望向隐隐绰绰的交通标线，忽然听到项真开：“云老师，对不起。”

程振云问：“你驾龄几年？”

项真盯着后视镜沉默半晌，忽然说。

项真说：“云老师，咱们先走着嘛。北京这么大，讲不好蟒山没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