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匠已经匀不嘴来叱他了,他浑,又困又累,上又难熬,还不能一闭直接睡过去或晕过去,为难。
崇阳府离帝京有一段路程,陆路走十二天,路走八天,路快,可路比陆路来的危险,一旦有个风草动,里比地上更加防不胜防。所以太一行人走的陆路,路过的州府明面上不铺张,暗地里都好各样准备,战战兢兢,都怕储君在自家地界上事。走了十二天,崇阳府近在前了,到了十里亭,知府亲自迎候,没敢多带人手,就知府和几位府吏,还有十几条壮汉,说是为了储君安全着想,特地找来的。
芙蓉帐,鸳鸯交颈,风无限生平事。
顺利接到了人,知府长一气,一张瘪瘦条脸上漾一抹笑意,讨好着说:“爷一路风尘实在辛苦,才略备一酒为爷接风,还请赏光。”
他不言语,默默把那个不那么惨不忍睹的长命缕拈起来,轻轻缠在他的臂上。他嘻嘻笑着,也挑了一条最利落的,紧紧缠到他的臂上。
他把他缠到怀里去,幽幽说了这一句。他臊了,埋首在他颈窝,不挣不动,正是个定的样。
太定在五月初八起行,不用仪仗,一路上轻车简从,悄没声地去往崇阳府。
“庆之,咱们这就定了吧。”
“你我今夜不是定么,定了当然要确呀”,话说到这儿,忽然来“啾”的一声,像是亲狠了的动静,“长命缕么……要多少有多少,脏了也就脏了,不用它……来,庆之,咱们再确一次吧……”
廖秋离横他一,接着和自己手中的一团烂线绳死磕,不理他,随他说!
府衙里早就备一桌酒宴,多是当地名产,什么笋芽儿,青虾,竹鸡,上峰来了尝个新鲜,又不费多少钱,又能博得好名声。每年不知多少场迎来送往
“喝!你这叫长命缕呀,我还以为是谁家剩的烂线呢!不如叫我一声‘心肝儿肉’,我把这一堆都帮你编了!”萧将军编得意了,嘴巴上还要占人便宜。
又耗了大半天,总算一个勉不那么惨不忍睹的来,萧将军得了教训,赶忙赔礼赔小心赔好话,哄着画匠从那团烂线绳上分儿心思来对着他。
编了半个时辰,萧将军面前的一半五彩线绳变成了八条利索的长命缕,再看看画匠那边,勉编了一小半,有一个已经完工的,线四溜,绳与绳之间相互扯,你缠着我,我赖着你,惨不忍睹。
“我不!就不信不服帖这东西!”画匠这就和一团烂线绳杠上了,死活也要个二四六来。
“罢么,放吧,我替你编!”萧将军去了趟灶房,泡了一壶好茶,装了两盘廖秋离吃的心端过来放他面前,让他停手吃东西。
夜半,芙蓉帐忽然丢一声碎掉的告饶来:“行了吧……求你把蒙在我睛上的布解开……还有、那个、那个长命缕……不是用来缠那种地方的……”
“来,我帮你上,你也帮我上么。”他笑得真心讨好,是真想讨他一个好。
那首词怎么说的来着?
又编好了一个,而且线与线之间绝不打架,各是各的,条分缕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