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门时已经洗漱过了,发微湿反着光泽,酒气全无。
纪澄心里替沈彻算着,光是这颇黎不知他就赚了多少银,这生意跟地上捡钱似的,光是想着都令人红。
“呀,这个镜好奇怪。”柳叶儿指着左面那一面镜:“这镜好像能把人照大。”
新娘是天生的俗,新婚之夜就只光顾着算新郎官怎么赚钱的了。而其他大分新娘最担心的怕应该是新婚前夜由母亲私传授之事。
只是那果肉看着仿佛荔枝般清甜,实则却是夏橙的酸甜,甜的时候能叫你上天,酸的时候能酸掉你的牙,
红裙泥金,被烛光一映,照了比朝霞还艳丽万端的颜,得令人不自主地屏住呼。
穿好衣服,坐到妆奁前,这是纪澄的嫁妆,雕着缠枝纹的妆台。上有三层木匣妆镜台,中间的一块儿支起来就是放铜镜的地方。
现如今京师里殷实的人家里,无不以用透明的颇黎窗为荣,观又实用,就是颇花银。
裹在红裙里的是荔枝肉,晶莹剔透,白得甜滋滋、,是那种叫人恨不能一全在嘴里,然后嚼来的。
有了先才的穿衣镜珠玉在前,纪澄嫁妆里的海棠钮大铜镜就有些不够看了。柳叶儿打开妆奁,却见那铜镜被收到了匣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和穿衣镜同样材质的银镜,且是仿佛屏风一样,对折的两块。
虽然已经是过来然,但纪澄心里少不得还是有些紧张或者抵,要不然也不会枯坐在榻上看月亮了。
。只是柳叶儿年纪也不小了,耽误不起了。
纪澄听见开门声转过去,就见着了依然一袭红便袍的沈彻。红本该是女儿家的颜,可是男人在一生最喜的日里却又全着的是红,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纪澄当时就想,范增丽说的这些忌讳她全都犯了,大概也装不什么庄重来,反正在沈彻心里,她和轻浪无耻是撇不清系的。
纪澄探过去,还真是的,如此一来哪怕是睛不好使的,画眉和抹胭脂时都能把边边角角给照顾到了。“这倒新鲜。”
在床铺之事上切莫学了那青楼的粉儿,轻浪无行。千万别叫声了,更不能扭腰,白日里绝不能由着爷们儿乱来,就是晚上也一定要灭蜡烛。
沈彻着红意外的,越发衬得矜贵不凡,将他的眉柔和了两分,添了丝温柔意思,不言不语便已经叫人浮思偏偏了。
沈彻门后没走几步就倚在槅扇的门上不动了,不远不近地看着纪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纪澄着红。
纪澄的母亲云娘不在了,也没人给她指导这些,范增丽是长嫂,虽然如母却也不是母,说起话来就难免吞吞吐吐,只说女人不用,由着男人折腾就行了。不过有一条是必须谨记的,那就是切记要时刻庄重,尤其是沈家这样规矩很大的人家。
可惜这人越是温柔时,越是有毒。纪澄只看了一,就挪开了视线。
等纪澄捯饬完,外天已经大黑,月亮都挂上中天了,她手里摇着象牙丝编的团扇坐在窗边看那天上的圆月。原来这外间用的也是颇黎窗,只是不像净室那样大块大块,所以并不引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