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愣了愣,又偷瞧了坐在南窗榻上的人,再不敢多言就退了去。心里有些打鼓,可旋即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错。
沈萃嫌坐得无聊,嚷着让纪澄陪她山去玩儿,纪澄求之不得地赶紧站了起来。虽然沈径十分守礼,几乎目不斜视,但是纪澄还是锐地察觉到了不同,她可不愿意和沈径扯上表兄妹之外的关系,否则她姑姑指不定要把她生撕了来吃。
且说这厢三房的人都走后,霓裳也赶紧收拾了茶,提了竹箱山。刚院,就听见羽衣埋怨:“你上哪儿去了啊,公都回来了,等着你沏茶,你倒好,溜达到现在才回来。”
“公,霓裳刚才回来了。”羽衣放茶盏轻声,“先才五姑娘使唤她煮茶,她这才回来晚了。”
榻上人放手中书卷,“去吧。”
“你呀你。”羽衣一脸的怒其不争,用力地将茶盏从霓裳手里抢过来,“我去给公送茶,你好生收拾这些吧,把那些茶盏多洗几遍,洗净了,那可是公最喜的一套,好容易才凑齐的,若是换了别的,直接扔了就了事。”
羽衣没听见自家公的回答,偷偷抬了抬,见他容清和,这才又继续:“五姑娘得太过了儿,只是霓裳也太好欺负了。”
那羽衣可不这些,端了托盘就走,只是走到书房跟前时,又立即轻手轻脚起来,在门廊上轻声唤:“公。”得到应允后这才走去。
羽衣的脸霎时间就白了,在她之前她的屋里还住过好几个叫羽衣的丫,她原本以为自己能是最后一个,却没想到不过半年之久就不得不离开,而此时她甚至都不知是为什么。
“怎么就不能说不啊?你是公的丫,可不是他们三房的丫。”羽衣不忿地:“你这样来者不拒,迟早被欺负死。”
霓裳放茶,转了茶室给沈彻沏茶。羽衣也跟了去,霓裳只好解释:“刚要收拾茶的时候,五姑娘就来了,让我沏茶,我又不能说不。”
望着山脚纪澄的背影,沈径低低念了一句“山空蒙雨亦奇。”
沈径想起他第一见到长大后的纪澄时的惊艳,今日他远远地望见纪澄在鹤岗上,鬼使神差地就走了上来,其实他也知自己这样不太妥当。他那位母亲早已经未雨绸缪,自那日他在上房见过纪澄后,之后去母亲榻边问安就再没见过这位表妹,倒是他母亲开始不停地将他的亲事挂在嘴边,这样明显的暗示之意,沈径如何能听不懂。
霓裳却不以为意,“他们是主,咱们是婢,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何必驳嘴。”
沈径望着纪澄的背影,晒然一笑,他这位表妹也生得太害羞了,同他那不知天地厚的妹妹堪称云泥之别。
蝶,碎光落在她的睫上,就像那虎蝶双翅上的闪亮圆,漂亮得惊人。
可是听得懂是一回事,不得住自己又是一回事,沈径微微叹息,这样的表妹,哪怕每日能看上一,睛也觉得舒服。
霓裳无奈地叹息一声,羽衣这实在替公得罪人。
只是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孔嬷嬷便带了人院,什么话也不说就让羽衣收拾东西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