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澄摆了摆手,她自然不会为榆钱儿的直言快语生气,“你这是没见识,这世上偏就有人嫌钱铜臭的。”
榆钱儿自然不了解她家姑娘的难,纪澄也没指望她能理解。这人最忌讳的就是人前人后两个模样,一个疏忽就能叫人看清底细来。她若是那簪缨世家来的姑娘,哪怕松散些倒也无妨,可她并不是,哪怕家中有金山银山,良田万亩,可一旦叫人看到她松散的一面,就会拿她的教养和品行说话,那她这辈就休想嫁旧姓世家了。
纪渊了,了,纪澄依旧坐在车上,直到到了垂花门这才由丫、婆
柳叶儿比榆钱儿大两岁,更能贴自家姑娘的心事一些,她见纪澄眉间一缕忧虑,便安:“姑娘一定能心想事成,姑太太的容貌还不如姑娘呢。”
始伺候自家姑娘,但至今也还是没能理解她家姑娘这不忘端着的习惯。这一整日连车都几乎不怎么,涂脂抹粉的有个啥意思,给谁看呐?
齐国公沈家这一脉共有三房,虽然沈家老夫人还健在,但三房却已经分了家。沈家大老爷沈卓尚的是公主,继承了齐国公的爵位,二老爷沈秀因为当年救驾有功封了忠毅伯,先皇特地在齐国公府的旁边赐了一栋宅给他,如此一来忠毅伯既可以单独开府,又可以在沈老夫人跟前承孝。
车轮辚辚,缓缓驶了京都的铜雀街,这条街上三朱门就占了大半条街去,而且三家的主人还都是同一个姓——沈。
至于最不成的三老爷——沈英,如今也在兵谋了个郎中的职位,宅则是沈老夫人用私房钱给他置办的,也在铜雀街上,只是门是朝着侧面胡同开的,不能同两个哥哥比肩。
纪家的车转铁帽胡同,从角门了沈三爷的宅,立即有小厮迎了上来牵,“表少爷,老爷在衙门还没回府,夫人让你和表小先去院相见。”
榆钱儿不说话了,她家姑娘说有人嫌钱铜臭,那肯定就是有人嫌钱铜臭。
柳叶儿听了默不着声,榆钱儿快嘴地:“不谁娶了姑娘,都是前辈修来的福气。”而她家姑娘本就是个金的人,“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人不钱的。”
纪澄姑母的事的确可以堪称传奇了。在她姑母那一辈儿时,纪家还不过只是普通晋商,花朝节的时候纪澄的姑母扮作花神游街,得齐国公府的三爷一见钟,非卿不娶。
沈老夫人也是开通之辈,脆趁着这件事分了家,老大老二都有爵位,也不好束在一个屋檐,那样反而易生龃龉。
“榆钱儿!”柳叶儿声喝止,这丫也太没心儿,这岂不是在说自家姑娘只有钱么?
以纪兰的家世多只能齐国公府为妾,可纪兰打死不愿,那位沈三爷竟然也愿意在爹娘面前绝相,最后终于迎得纪兰为妻,成就了一段佳话,叫无数低微的女羡艳不已。
这女人呐,才貌、运气缺一不可,千百年来她姑姑那样的佳话也没几桩。“你当世人谁都有姑母那样的福气啊?”
纪澄侧看了看柳叶儿,到底是见识浅了些,她那姑母的“奇遇记”可不仅仅是因为容貌,还得碰对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