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大半个晚上的路,终于踏资阳与江的交界。一夜山雨,路泞难行,洁如祈世,亦不得不承受衣衫全是泥浆的结果,哀叹不已。却不知这次债该算在哪个上,索不见为净。
柳残梦唔了声,眉微微皱起,没有作答。又走了几步,突然停脚步。
暗夜中,一连串密集的弓弦声自四面八方响起,祈世若还留在原地,怕要成半个刺猬。那弓弦是神仙府秘制的急弦惊弓,程及穿透力比普通弓弦上一倍有余,纵有护罡气也挡不住。瞧地上泥土都被得翻飞而起便知。
祈世听后没有回答,回过来,正见到柳残梦脸微变。他到底也是反应灵之人,一见柳残梦神,想都不想就一顿足,离地骤升三丈。
弩箭急追二人影,却捕捉不住游鱼般的法。但祈柳二人也不敢贸然离开这片树林,以免成为箭靶。
自树冠腾挪间见到树林外端坐在上的紫衣王者时,祈世和柳残梦各自叹了气。
作人要往好想,刚才的事,就当接受对方服侍便是。
什么叫请君瓮,就是靖王。
姜到底
六月初一,丑时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捕鸟的小孩在吗?
「天亮过了江,买两匹,还剩十天左右,还可以赶得回京师。」祈心中默计行程,半晌才对柳残梦说。
区真是死不瞑目!」
靖王说:我就是捕鸟的小孩。
「寒毒发生可不是我种的因啊!我也不过在帮你祛寒罢了。」柳公坏事尽,开始推卸责任,免得被恼羞成怒的人大卸八块。
拿地图看了会儿,眉上不由浮起兴奋之。
什么叫自投罗网,就是他们。
若在平日,二人自不怕真气先尽。但他们中了万蛊珠之毒,不只是祈世受阴寒之气所苦,柳残梦亦不例外。只是他的心法原本便属于阴寒一脉,又是间接中毒,故表现不太明显。二人连日赶路,未敢休息,真气能维持到几时,实是难说之事。
祈受此石一托,猛地投向一旁密集树冠,黄衫乍隐。
想到方才一切,狠狠啐了几声,不时提醒自己是王公弟,要有贵修养,尤其在此人前不可落把柄。脏话在间转了几圈,十分痛苦地咽了去。
不知是第几次苦笑自己的改良居然变成对付自己的自作自受。祈此时跃至半空,无着力,应变速度再快也及不上急弦惊弓。见就要成为箭靶了,一枚石比所有箭弦都来得更快,劲力之几木三分,到祈世足时,力一变,在祈的鞋底一托,反折向方。
在此况尚有能力救人的,自然是柳残梦。石余力未尽,灌木丛里,木丛后传来呼痛之声,似已伤到弓手。
双方在赌,到底是弓弦的箭先用尽,还是二人的真气先耗尽。
影在树梢交错时,目光对上,都从对方里看到了悟--若由萧平得知二人从资阳走,才猜测他们并没有直接向京师而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赶在他们前布埋伏的。靖王显然一开始就已令人埋伏在此--祈柳二人能利用萧平的谨慎,却不知萧平正是靖王用来钓二人之饵。他们自以为算计了萧平,事实上却落了靖王的陷阱。
「无论如何,总算快离开靖叔了……」